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胆儿小的惊吓出声,连连后退。
这一变故始料不及,差役们又是安抚又是降马,乱作一团。
尹姝眯着眼望向尸体,甚至还走近了两步。因失血而亡,薛云筝的尸体要比寻常的还要惨白三分,可如此一来,他身上的尸斑更为显着。他面庞胖胀,腹中也微微隆起,人死后腐气生于胸腹之中,多有如此的饱腹之状。
应当是方才被甩下马的缘故,翻滚时他腹中的浊气被压,如今带着尸水自下.体流出,污了一大摊,鼻耳与双目之中亦有混着血的尸水渗出来,任谁瞧着都瘆人,好在此行并非夜里,否则怕是要吓瘫一衆人。
“云筝,云筝。”薛夫人跌跌撞撞过去,顾不得髒污拾起裹尸席就往尸体上盖,“你们不许看,你们都不许看!”
人都死了,却还是以一副如此恶容展露于世人面前,薛马氏是万万不许的。
薛怀仁亦上前,抱起裹尸就要往车板儿上去,可尸体僵直沉重,他一人极为吃力,薛易之想上前,可他腿脚不便根本帮不了什麽。
“还愣着做什麽,还不将人安置回去。”薛仁怀见差役中无人上前,不免沉了声。
“薛大人,车板儿坏了,需得换一架,如今已派人去寻了。”差役将墙隅的车板拖出,早已四分五裂。
换一架?
尹姝一顿。
难道说是有人想借此将东西藏在新的车板儿中?可如此,卫骧也会派人重新搜查,此番周折根本无济于事,倒是可怜了薛云筝尸体,还要遭一番罪,死了也不安生。
衆人等候之际,薛夫人仍旧紧紧抱着尸体,渗出的尸水愈来愈多,都沾上了她的裙衫。
尹姝也不看别处,只盯着那摊尸水,不过半盏茶工夫,渗出的尸水色浅,趋近清黄。
“哎哟,姑娘,你怎麽盯着瞧,也不瘆的慌咧。”大娘见身侧这姑娘眼都要长在尸体上了,不由惊骇。
尹姝笑笑,没接话。
“这人死了怎麽还流溲水啊。”大娘瞥了几眼,捂着眼别过脸去。
尹姝并未与她解释这并非溲水而是尸水。
不对t……似乎不是尸水……
尹姝借着刺目的日头看去,所谓的尸水竟泛着隐隐白光……倒像是尸油。
可薛云筝才死了一日多,尸体哪来那麽多尸油?
“大人,尸体有些不对劲。”她想过去看看。
“走吧。”卫骧颔首,走在她跟前,他似乎就在等她这话。
“你们又来做什麽?”薛夫人一见到卫尹二人,怨气横生,挡在尸体面前不让二人靠近。
卫骧示意差役一眼,差役会意,毫不留情地擡起尸体。
“卫骧,你这是做什麽!”他一来準没好事,薛马氏起身拦在差役前,“还不将云筝放下!”
差役恍若未闻,将尸体移至尹姝面前。
“验尸。”卫骧这两个字像是对尹姝说,又似在回以薛马氏那一问。
“验尸?”薛马氏怒道:“为何要验尸?”
卫骧并未回应她。
尹姝蹲下身,以帕子沾了些地上的污垢,在衆人惊诧的目光中置于鼻前嗅了嗅。
倒是有尸体独有的腐浊气,可色泽有些不太对,尸油稠浊,多由血水与遗矢掺杂,可眼前的尸油倒是澄澈。
尹姝搁下帕子,又去掀裹尸席,可手还未触及,就听薛怀仁沉声,“卫大人,昨日不是已验过尸了吗,为何今日还需验?”
卫骧不畏他,quot薛大人,昨日是验过,可昨夜……尸体不在刑部。quot意为如何,明眼人都能瞧出。
薛怀仁正颜厉色,“以卫大人之意,薛某还要残害犬子尸首不成?”
“薛大人误会,下官并非此意。”
“那卫大人意欲何为?”薛怀仁望着衆人落座看戏的模样,悲痛欲绝,“云筝有罪,可他已死,罪孽何至于牵扯至他尸首之上,卫大人要于大庭广衆之下验尸,是将他又是将薛家置于何地!人已死,卫大人都不肯放过他吗!”
身后议论声此起彼伏,尹姝听不清,却能看见他们一个个不善的目光投来。
卫骧视若无睹,“薛大人是怕大庭广衆,还是怕验尸?”
薛怀仁一滞,“卫大人是何意?”
“尹姝,验!”
尹姝得了令,赶在薛家夫妇阻拦前一把掀开裹尸席。
“放肆!卫骧!”薛怀仁竖眉低吼,眼底迸发出一道道淩光,“你竟敢如此折辱,就算要验尸,也不该是个女子!来人,去刑部将仵作请来。”
可周遭全是卫骧与尹府的差役,薛怀仁发话,无人响应。
薛马氏要上前夺回尸体,也被人一把拦下了,“你敢,你个贱人,你——”话还未说话,便被捂了嘴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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