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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骧也不急于回去,沿着街巷往回走,“他昨日来找你了?”
“昂?”尹姝一愣,“大人怎麽知晓?”可一想昨日送她回府的驭夫是卫骧的差役,便也不意外,“是,不过只说了些话。”
“只说了些话?那你还想做什麽?”卫骧停下,转过身,“他的话,听七分,信三分。”
“大人似乎对他有偏见。”
尹姝原以为他会否认,却听他道:“我对不可信赖之人都有偏见。”
她想了想觉得他倒是将自己看得透彻,“也是,大人初见民女之时,民女也不遭大人待见。”尹姝清了清嗓,负手学着他的腔调:“是个姑娘?若是验不好,不必等新仵作,今日就不必留了。”
卫骧眉梢微挑,眯起眼来。
尹姝耸耸肩,“如今大人觉着这女仵作如何?”
卫骧轻笑,“本事不小。”
尹姝唇角还未勾起,就听他继而道:“心眼不大。”
该记的不记,甚是记仇。
尹姝语塞,早该知晓自己说不过他的。
“尹姝。”
“嗯?”
“待明珠头七一过下了葬,我们就该离开了。”
“好。”
不过她还有一事,自昨日起一直萦绕心头却也未寻着合适时机开口,“大人,民女斗胆一问,大人初来顺天府本就是为了严查盐引一案的,对不对?”
卫骧对上她双眸,“既然知晓,何必再问。”
还亏她以为只是暂歇于此是为等蔡清回来,“那王明珠……”
“明珠之死在我意料之外。”
她知晓,可王明珠若未死,那乔茂乔大人也还是会死,不过那时他兴许就是从乔茂查起了。
不论如何,他皆不会空手而归,这才是他。
……
自那日晌晴之后,顺天府又下了几日雨,整座城被淹没于阴霾之中。
苏云山与苏玉珍已死,苏夫人带着苏玉锦回了通州母家,自此杳无音信,柳姨娘亦不知所终。薛家亦然,薛马氏一夜白头,一病不起,薛家被封,薛易之将她带至了一处小院养身子,连着几日都无人未再见过他,听闻在薛怀仁被带走那日,他将自己手中五成铺面地契送至王家,王家未收,还将送契的小厮赶了出去。
王明珠头七那日,大雨,可王惟善执意第二日送葬,薛家分支都来了,旁支有几位亲近的也未落下,因卫骧后背伤势未愈,王惟善不予他擡棺。
那日薛家上下一身素缟将王明珠送出城,整个顺天府都知晓这是王家那位掌上明珠的送行队伍。正如头一日说的那般,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,亦要将她大葬,王惟善并未食言。
……
“叔父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“老夫知晓你的顾虑,与你叔母都商议过了。”经此一事,强撑数日的王惟善陡然颓然,鬓间生华发,俨然苍老了十载,“明珠不在,待在这儿只徒增伤感罢了。回了顺义倒也不至冷清,她几位叔伯皆在那儿还能说上些话。原以为为官仕途是老夫一生所求……”他无奈摇头,“如今才明白,所求的实则也不过‘合家’二字,明珠不在,做这顺天府府尹又有何意,此事你不必插手,届时老夫会亲自面圣以求致仕还乡。”
“叔父去意已决,卫骧也不再劝,今后叔父若有所需,尽管开口。”
“好。”王惟善颔首,“你与尹姝明日就要啓程回应天府?”
“是。”卫骧看了眼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的尹姝,“回朝複命一事也不可耽搁。”
王惟善知晓他为明珠送葬多耽搁了几日,“如今多少人视你为眼中钉,此行兇险可知,你该再谨慎些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你行事老夫放心,只是有事过于偏激,不予人也不予自己留后路,莫要将人逼急了。”王惟善瞥了尹姝一眼,“你如今已非往日,该顾忌着些。”
卫骧会意,“叔父,我知晓的。”
“尹姝,过来。”王惟善和善一笑,招了招手。
尹姝不知他还有什麽需交代的,缓缓走了过去,“府尹大人。”
他从桌案上取了一只木匣子递于她,“明珠之事亦多亏了你,这个你收着,全当老夫谢意。”
“不,不必了,太贵重了,民女不能收。”
王惟善面色故作一沉,“都还没瞧呢,就知贵重了?”
尹姝两难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王惟善并无二话,将匣子塞入她手中,“既送出去了,便无再收回来的道理。”
“多谢大人……”匣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。
“打开瞧瞧?”
是一块玉,呈双鱼头尾交缠之姿,正中是一颗玉珠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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