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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这……”
“玉不贵重。”王惟善示意她收下,“重的是情是义。应天府不比辽东与顺天府,处处豺狼恶虎,你且需小心谨慎,虽有卫骧在侧,但那时他恐无暇顾及你,你就拿此玉傍身,此玉亦算得上信物,你若有需,执此玉寻国子监五经博士何呈阳何学官,他是我旧识,已于朝十余载,朝中官者十之二三皆是他学生,他能相助于你。”
“府尹大人……”尹姝算是明白为何会觉着这只匣子沉重了。
“老夫人在t顺天府,实乃鞭长莫及。”王惟善唉声,“只得你二人自行谨慎。”他扶着桌案起身,“好了,收着罢。府中还有客,老夫就不与你二人多言。”他这一起身就已有些吃劲,那精神矍铄的背影已然蹒跚。
她初见他时并非如此,这才过了七日啊,却恍如隔世。她不懂,这世上的好人为何总命途多舛,只留一个悲凉的结局。
“姑娘怎麽哭了?”青玉见尹姝自书房中走出时双眼微润,心一沉。
尹姝没想到她在外等候,抹了抹泪,故作无事,“没什麽,府里这麽多人你哪里顾得过来,来我这做什麽?”
“姑娘,方才府外有个小厮递了个锦盒来,说是要亲自交由姑娘,且姑娘看后便明白了。”青玉将锦盒递到她手里。
锦盒?
尹姝打开,是厚厚一沓纸,确切来说,是地契。尹姝仅一眼就知是怎麽一回事,“人呢,何时来的?”
“有两盏茶了,方才姑娘在书房与老爷说话,奴婢便未禀告。”
“我出去一趟,若卫大人问及,你如实说就是。”尹姝收起锦盒,匆匆往外去。
今日阴雨绵绵,可因前几日大雨,路有些难走。她清楚地契是薛易之派人送来的,王家不收,他便寻法子送到她这儿来了,可他到底是给错了人,她并非王家人,不能替他们做决定。
薛易之几日杳无音信,尹姝也不知他人在何处,她知晓的也不多,也只能先寻去一处试试。
不过也是盼什麽来什麽。
她人还未穿过最后一道巷子,便见一白衣男子一手撑伞一手执拐缓缓往酒肆中去,“薛公子。”
薛易之一顿,回头而望,见来人是她有些意外,“尹姑娘,你怎来了?”
尹姝快了两步,正要入酒肆却一愣。
满地狼藉,酒坛碎了一地,零零落落摆在堂前,雨中还有残留的酒香。牌匾也被丢在地上,上面密密麻麻的泥印子,连匾上的字也看不清,往前还有烂菜叶子,裹挟着泔水的味道扑面而来,没比尸臭好到哪儿去。
这……这是怎麽一回事?
“尹姑娘就站在外头罢,莫要走进来了。”薛易之拿木拐拨了拨地上碎瓦,对她的突然造访有些无措,“里头无下脚之地。”
“薛公子,这……”她话还未说完,只见临旁铺子的店伙计捧了一泔桶来,二话不说就将其中的腐菜泔水往酒肆堂前倾倒。
尹姝没见过如此欺侮人的,“你这是做什麽?”
那店伙计别了她一眼,“与你何干?你也是薛家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“不是那你管什麽閑事,这薛家没一个好东西,上梁不正下梁歪,那麽多人死在薛家手中,还有人能独善其身?”店小二鄙夷地看了薛易之一眼,大阔步走了,“一看也不是什麽好东西。”
“你怎麽说话的!”尹姝来了气,就要上前与他理论,“你怎能如此——”
“尹姑娘。”薛易之走了过来,“无碍的,不必与他争论。方才有没有吓着你。”
尹姝拧眉,“这几日他们都如此吗?”
薛易之苦涩一笑,“不打紧,反正这些铺子日后也不是我的了。”
尹姝疑惑。
“卖了。”薛易之言简意赅,“薛家落败,如今我也只是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,顺天府也无我立足之地,是时候离开了。”
“薛公子要去哪儿?”
“不知,还未想好。”
尹姝不明白,原本意气风发的行贾奇才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?她将手中的锦盒递还给他。
薛易之眼神一暗,“原来你是来还这个的?”
“薛公子不必将此物交给我,我也无权处置,府尹大人与王夫人不收必有他们的考量。”薛易之不接,尹姝便将锦盒塞入他手中,“薛家如今不複往日,薛公子还是留着这些傍身罢。”
“尹姑娘是在可怜我?”薛易之随手将锦盒摆在一旁,一眼也未多看。
“薛公子误会了。”尹姝将狼藉尽收眼底,“只是觉着薛公子被牵连,如今实属不易。”
“牵连?”薛易之苦笑,“算不得牵连,应当是罪有应得,薛家今日如此都是自食恶果,我既为薛家人,这恶果自然也要尝一口的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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