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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问得出！”尹姝有些急了，“鹤雁娘子说了，今夜若我留下，她愿告知我貍奴的来历。”

“那就试一试罢。”蔡清闻言亦有些松口。

“不可。”卫骧毅然决然。

“不是，卫骧，你来查案，如今只差临门一脚，你又不肯了，今日不见，又要等到何时？方才你拿到灯了偏要给尹姝，给了又不叫人多待一阵子，那不如起初就你自己取了灯上去，费这些劲儿做什麽，我说的是不是，尹姝？”

尹姝颔首，就是！

“鹤雁此人如何谁也不知，不可冒险。”卫骧见二人一唱一和，心中郁结，蔡清不在时，尹姝还算乖顺听话，如今蔡清一来，她倒是会忤逆起他来了。

“鹤雁娘子不会害我的！她是可信之人！”她从未这般肯定过。

卫骧不悦，“你怎麽什麽人都信？”信他，信元娘，信刘豫，还信过薛易之，如今还信只一面之缘的鹤雁娘子，这世上就没她不信之人。

尹姝有苦不能言，她哪里谁都轻信了，她分明只信亲近之人。

“大人……”尹姝走到他跟前，“大人可有忘却先前在画下说的那番话？时不待人，如今能早一日破案，那些失蹤的姑娘们便可多一分生机，民女亦不想耽搁，大人求你救救她们，好不好？”

她的眼底一如往昔般清亮，卫骧有些恍惚，看到她赤着双眸在苦苦哀求，似乎听到的不是救救她们，而是“大人，求你救救我，可好？”这一回，他并未再如方才那般言厉。

尹姝见他似有松口之意，忙趁热打铁，“大人，况且这几百来双眼睛都瞧见我去寻鹤雁娘子了，她再有胆子也不敢对我怎麽样，不是吗？届时这燕春楼不也惹一身麻烦。”尹姝轻咳两声，“蔡大人，你说对不对？”

“对啊，对极了！”蔡清连连颔首，“就是这个理，尹姝都懂，你怎麽不懂，我们早日查完案早日回应天府不好吗？”外头再好，终归不是自己家中。

卫骧没说话，看了二人一眼，随即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刃，递到尹姝面前，“拿着。”

尹姝没敢接，她摸过的刀除却剖尸刀便是菜刀了，这还是头一回。

“防身。”卫骧见她没接，索性塞入她手中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蔡清见这柄短刃，眼睛都直了，“这可是御——”在看到卫骧投来的一记冷眼后，他忙收住声。

刀有些沉，尹姝不敢招摇撞市，忙藏入衣袖中，虽然这刀委实多此一举，但她仍道：“多谢大人。”

“明日卯时在此等我。”

“好。”见卫骧应许，尹姝稍露喜色，“那大人，民女先行一步。”她微微福身，便往楼中去了。

“诶！”蔡清都留不住她，低声呢喃，“你走这麽急做什麽，多说会儿话也不成了？都说那貍猫是妖，要我看这鹤雁娘子才是女妖，勾得我尹妹妹魂儿都没了。”

背后突然一凉。

蔡清一噎，讪笑道：“哎哟我这嘴，什麽我这尹妹妹呀。”他忙掌嘴改口，“尹姝，尹姝。”

身后凉意未减。

蔡清干笑，“不不不，是你的，你的。”

“蔡清。”

蔡清赶忙躬下身，毕恭毕敬，“卫大人，有何吩咐？”

“这人生来便会言语，但若说不来话，也是可以将其毒哑的。”

蔡清捂嘴：“……”

第90章

“什麽！仵作！”

方才还安然躺在榻上的尹禾颜坐起身, “你一姑娘家的，为何要做这营生，满身污.秽又遭人嫌恶，这粗鄙之活女子又哪里做得？那是尸体又非活人, 你一姑娘家的怎麽就——”

尹姝默默叹了口气, 她就知若她如实相告阿姐必然不赞许, 她故作委屈道：“阿姐是嫌弃我这仵作身了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尹禾颜心疼地不知该说些什麽宽慰她，“阿姐只是觉着你受了苦，仵作之行男子亦少有为之, 更莫说女子了, 而入仵作行人便是贱民身，这一辈子也洗脱不掉了, 昭清，你还这般年幼, 不该将一生断送在此。”

“阿姐, 我不在乎的。”不是宽慰，是真心话，与能茍活相比较，贱不贱民的不甚重要了，“我受的苦与阿姐相比又算得了什麽，况且这也是一门手艺, 我凭本事挣钱, 说便让人说去吧。”

尹禾颜不语，这世上这般多行当, 她这自小没吃过苦的妹妹偏偏择了个仵作, 她岂会不明白她意，为了回应天府她这是早早就将自己算进去了, “昭清……”尹禾颜将她搂入怀中。

“阿姐，你不必担忧，我过得很好。”从前遭遇的那些在今日见到阿姐时一切都值了，若她未入仵作，若她并未遇见卫骧，等她回应天府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，“真的，我没觉得有什麽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