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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清手背的青筋凸起，“我打得你，便沖我来。你若不服，你爹我再赏你几掌，将你打废了再说。”

“你，你敢！”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，呸了一嘴，“我告诉你们，待我今日走出燕春楼这门，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命！”

尹姝走到尹禾颜身后扯了扯她衣袖，“怎麽办？”

尹禾颜拍了拍她手背，示意她心安。“画眉，站着做什麽，还不派人送尤大人回去，莫要怠慢了。”

那男子还在抹脸的手一顿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，“你，你……你怎知我是——”

尹禾颜款款挪步，眼中的笑意无害，“尤大人上任还不足半月，怎麽这麽快就忘了今日还要去衙中上职？都这个时辰了，还在燕春楼中。”

周遭还有旁的宾客围观，见此低声议论起来。

男子下唇微颤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这燕春楼什麽话都能说，可万不得提及“大人”二字，为官入仕者还来风月之地，命都要没了。

他也顾不上浑身疼痛，捂着脸就要往外走。

“画眉，尤大人如今重伤，岂能让他独自回去，派马车将他送至衙门，将大人安置妥当了再回来。”

“是。”画眉莞尔，擡手就要去扶他，“尤大人，请。”

可那人就像见了鬼似的推开画眉，“什麽尤大人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，我听不懂，你们别胡言乱语，我不是什麽大人，不是。”他哪里还有方才的气焰，恨不得无人瞧见他的才好，他掀开外衫裹住自己，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去，他不甘心地瞪了蔡清一眼，“你给我等着。”

燕春楼衆婢子这才卸下一口气，若是将事情闹大了讨不了好果子的可是她们，好在鹤雁娘子在此。

“愣着做什麽？”尹禾颜见人还未散，故作沉面，“还不将血扫净，想要人尽皆知吗？”

“是是是，娘子，我们这就去。”衆人哗地一下散开了。

可是尹姝看得清清楚楚，地上仍有血一滴滴落下，她擡眸一看，蔡清手背竟有一道足有三寸长的伤口，血珠子正争先恐后冒出。

“蔡清，你的手受伤了。”尹姝心切，想要去寻包扎的白布。原来方才那男子面容上的血也皆是他的。

褪去泛红的怒意，他面色有些惨白，不论是谁也受不住如此失血。也不知是伤到何处，他垂下的伤臂微微发颤，可他却任凭血流，直至染红了衣衫。

尹禾颜拧了拧眉，“画眉，替蔡公子上药。”

“是。”画眉见如此伤口也觉着t骇人，“蔡公子，请随奴婢来。”

可蔡清看也没看她一眼，只死死盯着尹禾颜。

尹禾颜什麽见他不作应答，也没再多话，自顾往回走去。

画眉以为他是没听见，又道了一回：“蔡公子，请随奴婢来。”

尹禾颜已走上楼台，转身就要入廊。而此时的蔡清才像回了魂般，在尹姝的不解中，他竟跌跌撞撞往尹禾颜那处追了过去。

“蔡公子，走错了，是这头。”画眉忙去拦他。

可他置若罔闻，步步往上，那只带血的手攀着阑干，落下道道血痕。

尹姝不忍，亦追了上去，他这是怎麽了，“蔡清，你……”

“禾颜，禾颜！”他双眸赤红，声色喑哑一遍遍唤着身前之人，“禾颜，你别走……求你别走！”

尹禾颜步子一顿，袖下的手缓缓收紧。

尹姝也是怔在原地，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蔡清。

他方才说的是禾颜，而非鹤雁……

不会的，她不会听错，他口中的就是“禾颜”二字！

怎麽可能。

为何蔡清会知晓阿姐的闺名？

第96章

几人一先一后而立, 谁也未动。

尹姝耳边嗡嗡作响，眼前之景令人骇然，丝毫不亚于那日发觉鹤雁娘子就是阿姐时的震惊。

“禾颜。”蔡清见她停留，心中一喜, 又快了几步上前。

“蔡公子。”尹禾颜回过身来, 眼底莫说是波澜, 就连涟漪也不起，“你走错路了，还请随画眉前去, 况且此地不是你该来的。”她往地上一觑, 点点血红刺目，她眉间一紧, 流露出些许嫌色，“还望蔡公子莫要弄髒了燕春楼。”

“不会, 不会……”蔡清也不恼, 反倒佝下身去以衣衫拭地，就如同昨日打翻那碗豆汁后一般，可他似是忘了那只手受了伤，血一直淌着，他试图擦净地上的血迹，可终是愈来愈多, 怎麽也擦拭不完, 他有些急乱，换了只手, “对不住, 实在对不住……”

地上的尘灰沾染于身，而他卑如埃尘。

尹禾颜别过眼去, 薄唇轻啓夹杂着她鲜有的凉薄，“画眉，还不将人带走？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