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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骧拾起地上的手劄,掸了掸沾染的尘土,眼底是一片死寂,“你若拿到手劄,便要离开卫府了是不是?”
尹昭清浑身一片冰凉,六月的日头也暖不了她的身,“大人难不成是想说,藏起手劄只是为了将我留在府中。”
“若我说是呢。”
她冷笑,满目凄凉,眼前之人她像是从未认识过,“卫骧……你口中究竟还有多少真话……你还要骗我?”
她一把夺过手劄,将其翻至最后写满字迹的书页之处,再往后便是空白,所有过往似乎皆被断在了t此处,“这必然是父亲生前最后所留,可这里分明还有四页纸,却被人撕去了……这手劄一直在大人手中,是不是大人所为?”
卫骧眼眸一黯,“这里并无书页。”
“有!”她异常坚定,“这本手劄父亲用了三年之久,他从不回避于我,我亦翻看过好几回,四年前我与父亲同在书房百无聊赖时在这本手劄上留下过痕迹。”
她翻找着递给卫骧看,“每隔十书页的左下之处都有一墨点,大人不妨看看,这两处墨点间只剩几页?”
“大人怕我查案究竟是忧我安危,还是怕我查到不该查的?”
他深邃的瞳眸泛着微光,淡到已难察觉,“若我说我并不知手劄缺页,你是信与不信?”
“大人当真不知这几页写了什麽?”
他眼中微恸,“我不知。”
“大人。”尹昭清早已泪流满面,她紧紧攥着手劄,浑身发颤不能自已,“纸页上的这些斑驳不是污渍,是血!是我父亲的血!他日日都是携身而带,抄家那日他必然还未来得及藏下,他入狱之时应当还带着这手劄,父亲临死前见过大人,是不是就是那时将手劄交给了你!他是不是与大人还说了什麽!”
卫骧望着她,只剩苦涩,“你还是不信我?”
“那大人可让我信一回吗?”
卫骧微微阖眼,长叹了一声气,“手劄是你父亲临终前交由我的,但那时已然缺页,故而我并不知那几页写了什麽。”
“你知道!”尹昭清斩钉截铁。
“这是父亲唯一的遗物,以大人的脾性必定会在得到手劄时将其交给那时被救下的‘尹昭清’手中,可大人并未。那必定是父亲知晓此案事关重大,临终嘱托过大人不要交其交给我,对不对?因为他深知我若是侥幸活着,必定会再回来,而这手劄便至关重要,手劄缺页若是被我察觉,我必然会去深查此事。”
卫骧静静看着她,看了许久,连擡手替她拭去面颊上的清泪都不敢,“尹昭清,我就不该将你带回来的。”聪慧如她,他什麽都瞒不过,如今他也没有退路了。
卫骧的神情只叫她心中一沉,“大人,我只想知晓缺失的书页是不是尹家之死的缘由?”
他别过眼去,“手劄是你父亲在狱中时交由我的,他说不想再有人因此而死了,我亲眼看着他将书页撕下,将纸吞入腹中销毁。他连我也信不过,除了他,无人知晓上面写着什麽。”
“是吗?那大人为何不敢看着我?”她的心被他的虚言一遍又一遍的鞭笞着,碎落了一地,“那纸上究竟写着什麽?大人非要我一句句逼问吗?”
她眸中的失望冰凉刺骨,卫骧缓缓起身,早先在奉天殿跪了几个时辰也无不妥,如今竟晃了身。
“你当真想知晓?”
她静默。
“我那时一瞥,并未看全,只看到四个字。”他一顿,试图沉默,可还是败给了她眸中的疏离。
“宫中、圣上。”
她闻言又是浑然一颤,“圣上?”
卫骧迫切开口,“昭清,你父亲之事不会是圣上所为,那书页满满,我只看到这四字,此事与圣上兴许有关,却不可一叶障目将罪责都推至圣上之身。”
“我还什麽都未说,大人急什麽。”她不免失笑,似乎每每提及圣上,他皆会极力维护。
“昭清。”卫骧走到她跟前,缓缓蹲下,将身子放低,“此事我在查,只是暂且未有眉目罢了。假以时日,定能水落石出。”
“一年了,大人究竟是并未查到,还是不忍再查?”
卫骧心凉了半截,“你就如此认定我会偏帮于圣上?”
“大人,如若当真是圣上想让我父亲死,你又当如何?”
“我说了,不会是圣上。”
“大人何故如此信誓旦旦?”他眸中的卑微让她不忍窥探,“凡事皆求证据,这是大人教我的,大人自己莫不是忘了?”
“他不会……”
“大明还未立时,我便与父亲就跟随他北上,看着他伐元,看着他收複燕云十六州,他知人善用,用人不疑疑人不用,你父亲能官至刑部尚书,必然得他信任,他不会残害忠臣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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