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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为小案室?”

“与刑部案牍阁大同小异,刑部置放的是文书卷宗,那义庄放的便是尸状,自义庄初立之时,所有尸状皆存录于此。”

尹昭清并未展露意外之色,故作问道:“大人,可此处怎麽瞧着无人看守?”

青吏笑笑:“是无需人看守,尸状分存之序唯有历任仵作先生与刑部尚书大人知晓,旁人就算进了小案室也寻不到什麽,先前有人妄图偷盗尸状拟改,却因未寻着尸状无功而返,欲放火烧楼,烟还未起呢,便被我们捉个正着。”

“当真严谨。”尹昭清毫不掩饰地感叹。

“自然,这可是前刑部尚书大人的举措,从来没有过纰漏——”

“咳咳!”身侧另一青吏抵了抵他手肘,使了个眼色,压声道:“疯了吗?你快别说了。”

青吏连忙收了声,警惕地四下看了眼,“姑娘只需记着这里莫要踏足便是。”

“大人我知晓的。”尹昭清听话地点点头,可目光却是在楼屋前驻留了许久。

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,几人心先是一紧,又见另一差役火急火燎地跑来,对着那矮个青吏一番道:“刘衙役,你在这儿呢,小的寻了好半晌,前头胡公子与万公子来了,说是来找于先生的,小的说先生不在,二位便要往殓房去,前院的几位都去拦了,可谁也拦不住。刘衙役你快去瞧瞧吧,小的实在没了法子,若是真出了事,于先生那也不好交差。”

青吏面色一紧,沉了脸,“这俩祖宗怎麽又来了?我去看看。”

尹昭清见二人毫不迟疑的步伐,心中起了疑虑,询问起身侧之人,“大人,方才那位口中的胡公子与万公子是何人?”

青吏亦正起色,“是左相的二公子与府尹大人的独子。”

左相?府尹大人?

“可他二人为何会来义庄?”

“不就是前几日十六楼死了人,他们正——”话音至此戛然,他知晓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,“姑娘,这些事儿你还是莫要问了,知晓了对你也无益。如今外头乱作一团,我送你回去,你在房中待着莫要出来了。”

“好。”尹昭清也不推辞,二人往外走去,方才还守于后院的差役已然不见蹤影,她目光落在身侧人上,面有忧虑,“于先生今日恰巧不在,他们便趁此前来,想来是有意寻此时机生事,大人,会不会出什麽事?”

“不会吧……”突然想起什麽来,青吏神色一紧,“可别真出了什麽事,我也去瞧瞧。”他往前快了两步,还未踏出院又想起什麽似的往后看去,见尹昭清有些跟不上他步子,他满怀歉意道:“姑娘,实在对不住,此时不得空,还需得姑娘自行回去了,改日,改日我再带姑娘识识地儿,可好?回去的路姑娘可还认得?”

“认得,我不碍事的,今日劳烦大人了才是。”尹昭清善解人意地回道,眼中笑意更添三分。

“好。”青吏见尹昭清转而往住所去,才放下心向着前院追了过去。

脚步声不再,尹昭清也停了下来,她脸色的笑意蕩然无存,在院中等了片刻,她才转而又折返了回去。

穿过回廊往北有一棵桂树,树后是小案室偏门,门内常年落着铜锁,只能自内推开,不过……

尹昭清走到桂树下,往南向挖了一指深,掏出一枚铜钥。

她轻车熟路地微微推门,从半指宽的门缝中将铜锁够出,三两下开了锁。

从前父亲不许她来义庄,她就绕过院外的差役,偷偷从偏门爬树进去寻陈老先生,陈老先生也怒斥过她几回,可见她并无收敛,索性给她留了一把铜钥,此事二人心照不宣,父亲也不知。

小案室内皆纸书文籍,不可过热过潮,因而于晴日会啓窗透风。尹昭清掀开窗,钻了进去。

听闻此义庄是大明初立之时设立,应天府之案与各地刑案的尸状皆会录存于此。放眼看去,有十二座木架林立,每座木架又有多道横撑,皆摆满厚厚籍册,册上无序,根本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尸状刑案。

方才青吏说有人前来偷尸状可无功而返,她并不意外,当初父亲怕有贼人妄图篡改尸状撼动刑案,便以“十天干十二地支法”存储文籍。大明洪武元年,“子”为一序,洪武二年改“丑”为一序,再以月日次序,因而同年的刑案尸状并不会置于同一木架之中,刑部的案牍阁亦如此,经此法后,从未出过事。不知缘由之人前来,寻上七日七夜恐怕也没什麽结果。

父亲出事时为洪武十一年十月,那他手中的案子多半是九月之事。尹昭清找到第六座木架,只翻找了一盏茶工夫便寻到了她要找的册子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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