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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报官之人,t十六楼的另一姑娘所言。她见胡万二人匆匆从屋中走出,而她二人死于屋中。”
尹昭清沉眸,这麽浅显的道理他岂会不懂?“报官人的口辞不可尽信。”
于回舟哼笑:“难不成胡遂安二人的话才可信?”
尹昭清抿了抿唇,“那也不该虚报。”
于回舟原本还要争辩两句,可才反应过来一般,他骤然沉下脸,“你怎麽还教训起我来了。”
面前这姑娘年岁小,说起话来却一板一眼,有着这个年岁不该有的冷静沉稳。若是旁人知晓此事,莫说是女子了,男子怕也是唯恐被牵连而已然惶恐。她倒好,还在此与他辩驳。
他话音落下许久,也不见她回,于回舟看去,见她已在尸体手足之处摆了两支火烛,此时她正掀开尸体衣襟,探手查看尸体。她眸中沉寂,与方才判若两人。
于回舟稍有失神,“你既然说仵作最忌瞒报虚报,那你这又是在做什麽?”
“于先生不是说今夜子时就要将尸体送去刑部吗?那自然是在此之前将尸验完,将尸状呈上。”
“什麽?”于回舟还未从她的话中回过神,“尸状?你要如何写尸状?”
尹昭清好整以暇擡眸看了他一眼,“自然如实。”
于回舟失笑,“如实写?那倒不如作罢,这尸我验了数回,尸状我了然于心,你去取纸笔来,我说你写就是。”
她反问:“于先生不是已对外宣称人非意外身亡?”
于回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乍然一亮,烛火的光亮在他瞳眸中摇曳,“你的意思是,你要验出她是被人杀害的?”
尹昭清颔首,“民女已然在义庄做事,况且此案另一尸民女也验过,早已不能独善其身,义庄的事便是民女的事,于先生的事儿亦然。”
眼看着于回舟眼中愈渐清亮,她垂着眸暗暗失笑。
知晓一年前案子的人本就寥寥无几,于回舟兴许是其一,她还有许多事要问他。
死了那麽多人,他可不能再死了,至少在她查清父亲的案子前不能死。
“我都验不出,你能验?”不是他不愿尝试,实在是她这张稚嫩的面容让人放不下心来。她如此年幼,历经仵作行人不久,手法经验稍逊于他也是必然。
似乎是知他所想,于回舟听到她回应道:“民女手法自然比不得于先生,可是于先生已然先入为主,这才是先生困于囹圄的缘由。”
先入为主……
于回舟一愣,望着她没再接话。
不知为何,方才那番话,他觉着甚是耳熟,不知是从父亲还是谁的口中听过。
二人无言,唯有火烛灯芯的燃烧声不绝于耳。
尸体放置已久,若是再早来两日她都不觉着有此艰难。
尹昭清将二指探入口鼻之中,并无异物阻塞,面部亦无青紫之相,可见人并非窒息而亡。身上除却尸斑并无外力所致的痕迹。十指甲面洁净,无泥沟亦无藏纳皮肉,看来死前亦无争斗。
尹昭清一验便是一个多时辰,于回舟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,许是在她身上残存了些许希冀,如今倒也迫切起来,“如何?可有进展?”
“与前两日验的女尸有一处相似之处,二人生前身弱,肝虚湿气重。”两尸舌苔皆发白,死后更显。
“是。”于回舟颔首,“这我也已验出,与报官之人所言皆能对上。十六楼坐落于秦淮河畔,湿气本就重,这些姑娘又常年饮酒,早已伤身。”
尹昭清皱眉,“或许要剖尸一看。”
“不可剖!”于回舟毅然决然,“此法行不通,一是刑部还未查验不可贸然损坏尸身,二是教坊司不允,再则万木春与胡遂安必定会借此再来寻事。”
尹昭清唇角微动,没说话,默默将要掏出剖尸刀的手收了回去。
夜已然深,于回舟看着烧得只剩半指的火烛,眼神一黯,“子时就得送至刑部,我们只剩一个时辰了,要不还是作罢,我先将尸状呈上,尚书大人那儿我会去解释。”
尹昭清不说话,擡起尸体的手臂凝视良久。
“你这又是做什麽?”
尹昭清将尸体的手示于他面前,“只是觉得尸体的经脉有些怪样。”
于回舟将身子贴近了些,经脉之处渗青,有深有浅,且有几处微隆,可看着并无什麽不妥,“你说说。”
“十六楼的姑娘为官妓,入楼前不是富庶人家也多是贵女,他们不使粗鄙之活,双臂腴态如玉脂,经脉浅淡。可尸体的经脉却不平滑,如先生所见会有几处微隆,应当是受过些许创伤,致使脉中留下了淤血。”
“官妓女子受教坊司教管,免不得会有些皮肉苦。”手段残忍之处他亦闻之不忍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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