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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觉着不像是外伤。”
“内伤?”
尹昭清用指腹在尸体上臂微微按压,每一寸皮肉都不放过。随之又在静脉凸起之处捏压片刻。“于先生,义庄中可有慈石?”
“慈石?”于回舟不解,“为何要慈石?”可才问出口他自己也不免懊恼,如今哪还是问这些的时候,他快步走到殓房外,对着院外高喊:“来人,去我卧房将慈石取来!”
屋外的动静尹昭清并不在意,如今她目光唯有落在面前的尸体上,她指腹未停,眉头蹙得愈发深,就连于回舟与差役何时折回的也全然不知。
“尹姝,尹姝!”
尹昭清回神,见于回舟掌心的慈石,连忙接过。在于回舟诧异的目光中,她将慈石置于尸体上,缓缓挪移。
“你这是做什麽?这慈石——”于回舟还在诧异,下一刻却是陡然瞠目,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只见尹昭清手中的慈石微微提起,那本已枯腐的手臂竟然陡然一动!确切而言应当是臂腕的经脉在他眼前颤动。
可他是仵作,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人起死複生的脉搏之相,他像是见鬼似的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,“这里头是何物?”
尹昭清移动着手中慈石,而脉搏凸起之处也随之游移,她以指腹抚过,心中了然。
“是铁针,她的青脉中藏着铁针。”不过这藏字不妥,这枚针应当是被人刺入其中的。
“铁针?”于回舟呢喃,若非亲眼所见,他断然觉得这是天方夜谭,人的经脉中竟然会有铁针,“这铁针又是何时被扎入体中的?早些我验尸时毫无遗漏,尸体上并无针口般的伤。”
“这针应当早已被扎入身子中了。”
于回舟听得心中大骇,刺铁针入身,这疼痛岂是常人能忍受的?“这枚铁针能致死?若是早先被扎入身中为何前些时日无事,偏就与另一人同日死了。”
“一枚铁针不致死,若是有诸多枚可就说不準了。”尹昭清又将慈石摆在另一只手的臂腕间,剎那间,慈石之下的经脉骤然微颤,与方才别无二致。
“如今时辰紧迫,我只约摸找到这两处,若想巨细无遗地查出,可能还需费个把时辰,不过眼下所得应当也能让于先生向刑部交差了。”
这何至于是可交差,他这小命也已然保住。
于回舟的惊诧还未褪去,“你是怎麽知晓她经脉中藏有铁针的?”
“探到了些。”尹昭清替尸体又擦拭了一番,合上衣襟,“方才提及二人生前湿气重,我便想到针灸祛湿,若是常行针灸之法,她湿气不会如此重,经脉中的淤血亦会消退。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疼惜,这姑娘不愿针灸,想来是有别的缘由,应当是怕被大夫发现自己的异样,我便试着在她经脉处探了探。”
于回舟看向她的神色与方才简直天渊之别,先前是他小觑她了,竟不知她还有此等本事,“不知你师从何处?”能教出她如此,想来定是个大家。
“只是位无名之辈,不值一提。”尹昭清眼睫翕动,神色淡淡,见于回舟似乎还想问什麽,她赶于他先开了口,“于先生,就快子时了,尸状还未写呢。”
“是是!”今夜她解了他燃眉之急,如今他连身上的疼痛也恍然未觉,忙起身磕磕绊绊往案台走去,自己写起尸状去了。
“于先生,若无事了,那我先回去歇着了。”
“尹姝。”于回舟搁下笔,付之一笑,“今日多谢你,明日起,你不必再拘于后院了。”
尹昭清眼下已有了困倦之色,听罢此言,她蹙起眉来,“于先生这是要赶我走?”
“不,不是。”于回舟连忙解释,“我的意思是你可随意出入义庄。”
“那不知今夜我可否回家中一趟,前几日来得急,衣物并未带足。”
“好,不过夜已深,你一姑娘家的多有不便,我派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劳烦了,t今夜诸位还要前去刑部,我就不叨扰了,况且我家中不远,我能自行回去。”尹昭清不等他再说什麽,离开了殓房,于回舟还要再说什麽,可眼下有更要紧之事,便也不加强求,“来人,送尹姑娘出义庄。”
她手中提着一盏竹灯往街上走,火烛算不得亮,能映着她脚下几丈远已然足以。街上沉寂,门户大闭,尤为清冷,她加快步子不敢在路上久留。
“啊呜——”
尹昭清还在诧异声响是从何处传来,便见身侧的深巷中跑出了一只貍奴,蹲在她足边连声叫唤,她将竹灯笼往前一递,见烛光中赫然一只通体雪白的貍奴,它挪了身来,倚靠在她足边,圆溜的双眸不时望着她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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