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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滚烫的眼泪砸落在手中,本就脆弱不堪的平安符又险些破了一道口。

尹昭清慌忙去抹自己的泪,可擡手才恍然察觉自己掌心已盛满血迹。平安符本就是红纸所制,可眼下却渗出不该有的殷红,甚是刺目。

“尹昭清。”蔡清走到她跟前蹲下身轻声低唤:“这福纸已碎了,就当替卫骧挡了灾,改日我带你去求个新的来,可好?覆舟山那处有一鸡鸣寺,你可知晓?听闻可灵验了,届时我带你去,求个十个八个来的,哪个不比万海寺的好,这个就不要了……”

碎得都没眼瞧了,哪里还拼凑得起来。

可尹昭清像是没听见似的,还是埋头将破碎的福纸一点点拼上。

“尹昭清……”小姑娘眼睛都湿润了,可强撑着没让眼泪落下来,蔡清看得心里不是滋味。

尹昭清垂着眸手中不停,口中在低语:“那日我离开时,分明还好好的……”

蔡清紧抿着唇不语,只在一旁听着尹昭清一遍又一遍念着。

她口中说的是平安符,又似乎不只是平安符……

尹昭清手中忽而一顿,只见面前的碎纸之中多了几抹不曾有过的墨迹。

应当是想到了什麽,她连忙将手中的平安符翻至背面,只此一眼,她眼眶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潸然而落。

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眸,却未模糊平安符上的字迹:

吾爱昭清。

……

只这四字,她在人前垒起的高台尽数崩塌,恐惧与后怕从崩裂的瓦缝中争先恐后地迸发而出,化作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。

他是内敛之人,心中所念少有宣之于口之时,他在她跟前最露骨之言也无外乎是些“尹昭清,日后我来照顾你”,“此生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”尔尔。

“吾爱”二字太过重,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过。

哭声弥漫在整间屋中,她疼得快要喘不上气来。

她将平安符给了他,可他又将其交还给了她。

吾爱昭清,平安顺遂。

从始至终,他都未给自己留下过什麽……

外头似乎又下起雨来,未听闻雨声,可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每一人的心头。

……

几人一夜未合眼,终是在秦老先生施了最后一针而卫骧再未吐血后松了一口气。

尹昭清将最后一口汤药给他喂下,在看着他唇间微显血色时才起身。

“姑娘,您一夜未歇息,还是回院中小憩片刻罢。”文鸳接过药碗,在见尹昭清眼下烦着疲态的青黑时心有不忍。

尹昭清摇摇头,再看了卫骧一眼后便往外去,“我先回家中一趟。”

文鸳忙快上两步赶上她,“姑娘怎的要回去了?府上什麽都有,姑娘若有所需便与奴婢说,奴婢去给姑娘取来。还是姑娘要回家中取物?姑娘与奴婢交代一声就是,奴婢让人给姑娘取来,就不劳烦姑娘自个儿再走一趟了。”

“不必了,有一物我需得自己回去一趟取来。”

“姑娘急于这一时?”

尹昭清颔首。

“姑娘。”文鸳上前唤住她。

“文鸳,你今日是怎麽了?”古古怪怪,欲言又止的。

“奴婢——”文鸳见尹昭清执意要走,接不上话来。

可人还未踏出屋门,霍礼的身影便又挡在了她身前,“姑娘,府外有马车,霍某送姑娘回去。”

“不劳烦霍大人了,今时必有诸多双眼睛盯着卫府,我不便再生事,出府的道我知晓,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路途遥远,姑娘还是坐马车回去最为妥当。”

尹昭清看着他,眸中起了一丝疑惑,霍礼并非这般不依不饶之人,今日他们都是怎麽了,怎麽她一说要回去就如此慌里慌张的?

霍礼并不躲闪她投来的目光,“如今大人还未醒,姑娘不能再出事了。”

“就是。”蔡清也添了句,“今非昔比,还是要小心行事,若你担心,便坐我的马车回去,就停在废院那道偏门外,我派人送你。路上别耽搁了,快去快回。”

蔡清最藏不住事儿,如今见蔡清面上未有异样,尹昭清这才放下心来,“好。”

文鸳见此,忙引着人往后院去,尹昭清走得急切,自然并未瞧见蔡清与霍礼相视一眼,松了一口气。

……

尹昭清坐在马车中行于偏街,望着人潮络绎、车马不息,倚在车舆上怅然若失。

街巷与往日无异,衆人一如寻常,唯有她心绪被搅得天翻地覆。卫骧重伤一事如今城中又有多少人知晓,可会掀起轩然大波?

尹昭清眉心一跳,突然想到了什麽,“劳烦停车。”

驭人见尹昭清开口,忙接话:“姑娘,这还未到呢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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