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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昭清只装作没看见他的失态,继而问道:“放在义庄小案室中的那册尸状文书中并未誊录仲孙贺真正死因,那于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?”
于回舟惊得犹如被凉水灌身,险些瘫软在地,“你……你究竟是谁!”
第127章
院门紧阖, 门扉大闭,屋中透不进一丝风。于回舟就这般死死盯着面前之人,闷出了一额的汗也无暇顾及,“我在问你话呢, 你究竟是谁!”
“于先生还是先回答我的话为好。”尹昭清从怀中掏出两张字条, 摆在桌案上, 尤为断定,“这字条是不是于先生所写?”
于回舟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,“什麽字条, 我实在不懂你在说什麽?”
尹昭清也不急, 又从案上的书中抽出一张纸,正是方才他丢入火盆烧毁的, 她独留了一张,“这纸与这字条所用的纸张别无二致, 而前两日于先生恰巧带我去了荣宝斋买纸——”
“那又如何!”于回舟打断她, “那日我是去荣宝斋买的桑皮纸,是誊写尸状而用,你应当也是知晓的。”
“桑皮纸是赊在刑部名下的,其余的于先生拢共给了二两又三百文,刨去一支狼毫一沓洒金粉笺,再加上我那几册书, 还余二百三十文, 于先生若是忘了元书纸价钱几何,我可陪着于先生再走一趟荣宝斋。”
于回舟强装的镇定被缓缓撕裂开, 在尹昭清提及“元书纸”三字时, 终是溃洩,“你——”
她那时也不过看了三两眼就往后头书斋去了, 这价钱就能记得如此清?竟分毫不差!
不,眼下此事并非是最要紧的,他最想知晓的是为何她会知晓义庄那麽多事。
“你究竟是何人?你来义庄又有何企图?”若还将她作寻常人家的姑娘,他便真当是蠢笨得无可救药了,这姑娘必不简单。
“企图?”尹昭清呢喃了声,看了他一眼,徐徐道:“就当与于先生一样罢。”
既然已知晓于回舟是友非敌,她便也没什麽可藏着掖着了。
于回舟警惕地看着她,“你这话何意……”
尹昭清闻言轻笑,“于先生应当从未见过我父亲,可我见过于老先生三五回。”她顿了顿,朝着来时之处看了眼,添了句:“两年前,就在义庄。”
于回舟眼眸一暗,警惕地往身后退了两步,“你为何会知晓我父亲?你父亲又是何人?你——”
他突然一顿,不可置信地看着尹昭清,似乎才在这一刻明白许多事,“你姓尹,你……你是——”
尹昭清苦涩一笑,“我从未想过,除了我之外,竟还有人想着替我父亲翻案。”
于回舟扶着桌案的指节用力到隐隐泛白,他死死盯着面前之人,喘着粗气,“不,不可能的……大人被满门抄斩,府中无一活口!你,你……休要在此胡言乱语!”他话中愤愤,可却不敢走近尹昭清一步。
尹昭清并不意外他的反应,她坐下身,一字一句道:“于老先生也是钱塘人氏,若我记得不错应当是在洪武四年与陈老先生相识,不过那时于老先生还未入仵作行人,而彼时我父亲也还只是钱塘知县。”
“于老先生单名一个朔字,是洪武六年正式拜于陈老先生门下,是陈老先生最得意的门生。于老先生是左利手,因为十多年前进山时右手被镰刀伤了经脉。”
尹昭清不再说下去,只是淡淡看着他,一副他不论再问她什麽皆能答上来的模样。
于回舟已不可用震惊而言眼前之情形,这些皆是父亲密事,根本无外人知晓,而他此生最后几年唯独与陈生儒陈老先生最为亲厚,若陈老先生知晓他不会意外,可面前这姑娘……
“你是如何知晓义庄的小案室的?又是如何知晓小案室中的尸状文书并未誊录仲孙贺的死因?”
尹昭清并不隐瞒,“前几日我偷摸着进去过。”
“你……”于回舟正欲恼怒,却想到了至关重要之事,“你知晓如何查找小案室的文书?”
尹昭清坦坦蕩蕩点了点头,“刑部的案牍阁我也知晓。”
于回舟倒吸一口凉气,此事本就只有刑部尚书与义庄先生知晓,而最初又是自尹大人伊始,除去尹大人的心腹与亲眷,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还会有旁人知晓,毕竟就算是卫骧来明察暗探过多回皆无功而返。
“你当真是尹家三姑娘?”他问出口时实则心中已有了答案,“所以你来义庄本就是为了查尹大人的案子?”
既如此,许多事便也说得通了。她蕙质兰心,验尸的技法也叫她望尘莫及,应当也是师承陈老先生,以她这身本事在外还会寻不到差事?她一早便是沖着义庄来的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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