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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瘫坐于藤椅上,半晌回不过神来,他时不时瞥向就坐在他身侧的尹昭清,只觉着恍惚。
不知为何,他从未见过尹家的这位三姑娘,可看着尹昭清就坐在这儿时,他竟不觉她话中有半分虚言。
尹家……竟还有人活着……
“坏了!”于回舟突然想到了什麽,腾得站起身,急得在原地踱步,“完了,完了!我如今自行将仲孙贺死因昭然于世,必然会给你惹来祸端。”
尹昭清颔首,“我知晓于先生查案心切,可这一回实在过于冒然了。”
于回舟此举打得她措手不及,亦多半打乱了卫骧的计划。
可谁又能想到,这半路还会杀出个于回舟。
于回舟懊恼不已,“你该早与我透露你t身份的,我便不至于如此急眼,趁着这档口非借着卫大人要再惹出一桩事。”
“你怎知他在查火铳?”
“他在查火铳?”于回舟疑惑,可从尹昭清的语态中也多少估摸出了些,“我并不知情,我是不是又做错了?”
“这一年来,我一直在找时机想将此案公之于衆,我本是想着借刑部尚书滕大人之手再重查旧案,可那日在刑部之外听了你三言两语,我便知晓自己这一年来都信错了人,如今的刑部不可信,督察院也不可信,我只能依靠自己。”
“恰巧前两日我听闻卫大人重伤不醒,还是被火铳所伤,圣上盛怒下旨彻查火铳,我就知晓时机来了,便借卫大人之势将一年前的旧案一并捅出来。”
“可那时我只是想着就算我捅破了天,他们也只会怀疑尹家,可尹家已无人,深查到底也皆是徒劳,更不会查到我头上来了。”
于回舟阵阵后怕,“可如今你还活着,若他们真想查到底,又顺藤摸瓜查到了你,那你的身份……恐怕瞒不住。三姑娘,对不住,实在对不住,是我害了你,是我的过失,我不该如此贸然的!”
尹昭清坐在椅上,却比他镇定许多,她眉眼的神情稍淡,看不出此时该有的恐惧与担忧,“无碍,昭告天下便昭告罢,我的身份本就藏不了太久,一切也只是或早或晚。”
她并不担心自己,倒是卫骧,于回舟此番虽是无心之举,可却歪打正着将卫骧推到明面上。卫骧被火铳所伤与卫骧查火铳案而被火铳所伤这可不是一个意思。
“不妥,不妥!”他独自在暗处也就罢了,如今还有个尹昭清,他实在拿不得她性命作玩笑,“此事我会想法子的。”
“迟了。”尹昭清叹了声气,“如今人尽皆知,一如开弓之箭,没有回头路了。”他还能给人将嘴都捂上不成?
于回舟此举她都不由佩服,不说别的,一夜之间他能让应天府无人不知,这也是不容小觑的本事。
“可是——”
“于先生不妨告诉我,你是如何得知仲孙贺死因的?陈老先生告诉你的?”
于回舟摇摇头,他坐回藤椅之上,静下心来,“是我父亲。”
尹昭清蹙眉,“于老先生也知晓?”
于回舟颔首,“因为仲孙贺的尸首是我父亲验的,他给仲孙贺验尸还先于陈老先生几日。”
尹昭清似乎也能猜到其中一二,“于老先生身亡也与此事有关?”此事牵涉甚广,只要沾染上了便难以脱身。
于回舟长叹了一声气,他从未与旁人提及过此事,可如今身侧的是尹昭清,他只得在无尽的悲愁中缓缓道来:“是。我父亲正是死于那年九月末,那时尹大人还未出事。”
“那一年六月,镇江府知府大人来与尹大人借调仵作行人,陈老先生便派了我父亲前去。”
“镇江府?”仲孙贺正是死于镇江府的秋猎。
“是,正因如此,我父亲才会验到仲孙贺的尸首。依我父亲所言,仲孙贺被送来时面目全非,浑身寻不出一块好肉,哪里是人上多了几个血窟窿,分明是血窟窿上生了一个人。镇江府的仵作大多只会些皮毛本事,可我父亲师出陈老先生,又岂会看不出尸体上的异样,他验出了其中一道血口并非机穽利刺所伤,可他那时并不知那是火铳,便只写了尸状上呈。”
“尸状并未送到我父亲手中?”
“送到了……”于回舟顿了顿,“却被人替换了。”
尹昭清心中冷笑,果然。
“仲孙贺的案子本该是刑案,却以意外身亡上呈知府,因而便未再上报刑部,我父亲察觉出不对时已过去三日,他连忙书信于尹大人与陈老先生,可那时为时已晚,待再将尸体送回应天府複验已过去整整五日,尸体都腐败了。听说陈老先生也费了好大一番周折,且右侍郎大人也不信仲孙贺是意外身亡,这才应允了陈老先生剖尸剔肉複验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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