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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道目光正是来自胡凡庸。
二人相距甚远,她实难看清他的神色,可她敢笃定,那道目光确实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
不知为何,她并未在胡凡庸身上瞧出悲痛欲绝之色,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她反倒在这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抹笑意,那笑意中还有餍足的快意。
“昭清,尹昭清!”蔡清连着唤了她几声,在她面前晃了晃手,“怎麽了?”
“没什麽。”尹昭清缓缓擡起指,在蔡清的疑惑中指着前方,“蔡大人,你瞧那口棺。”
“棺怎麽了?”蔡清顺着她手所指之处看去,棺前四人,棺后四人,瞧着并无不妥。
“那棺是由松木所制,棺身会比别的木轻一些,四人擡起也无需费十成力,可你瞧,这八人擡棺过于吃劲了。”
蔡清往擡棺人身上多看了两眼,肩上的力道压弯了他们的身子,棺后的几人脚步下沉,是有些费力,“走在最末的是胡遂安的堂弟,习过几年武,身子不会弱,可看他面色,似乎并不轻松。”蔡清沉默了片刻,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尹昭清弦外之意,“你是说,这棺中不只有尸体,还有别的?”
尹昭清颔首,“应当是的。”
“胡府这是想借出殡入葬,将见不得人的东西送至观音山?”蔡清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,他站起身就要下马车,“你先回府,我跟过去瞧瞧。”
“蔡大人。”尹昭清拦住他,摇了摇头,“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,他们人多势衆,若是设下埋伏,你恐难以脱身。”先是卫骧,再是蔡清,左相若想各个击破,她定毫无招架之力。
“我知晓了,到时我先派人去打探。”
“大人不如先去薛家看看薛易之在不在府中。”
“薛易之?”蔡清拧眉,“胡家与他何干——”他话音戛然,面色一沉,转而就与车马外的驭人道:“马车停这儿,你去趟薛府。”
“是。”
驭人也没耽搁,只两刻时辰他便回来了,“公子,薛公子不在府中,应当早些时辰就已出府了。”
蔡清冷哼一声,转而看向一脸平静的尹昭清,“还真被你说準了,薛易之不在府里!这个节骨眼儿上,他能去哪儿?”
“薛易之应当已在观音山了。”
“观音山?”蔡清纳闷,“你说薛易之?就他那条腿,他能上山?”
“大人可别小瞧他了。”先前在顺天府时,王明珠死在亭山,她就是因薛易之的跛腿而从未怀疑过他,可到头来,他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。
“实在古怪,这些年我从未在应天府见过薛易之,你说他究竟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觉与胡家勾结上的?”
观音山旁就是城墙,直通外城,因城门连通山路,鲜有人往此处走动,极为隐蔽,若二人常年在此往来确实不难被人发觉,“大人,观音山可还有什麽特别之处?又或是说,若左相想去观音山,可有什麽得当的缘由不引人怀疑。”
蔡清不假思索道:“胡家的祖坟就在观音山啊,不然怎会将胡遂安也葬在那儿。”
胡家祖坟就在观音山?那似乎就都说得通了。
这观音山中必然有藏有左相的秘密。
……
天色渐昏,斜阳枕于红墙之下,洒落一片淡影,烛台之旁,殿中的人影被拉地极长,他手旁的奏折足有半臂高,看似耐着性子一字一字阅看,可落在纸上稍显缭乱的字迹显露着他的烦躁。
朱兴瑞端起茶碗,轻抿了口,他擡眸望着日複一日的夕阳西下,淡淡开口,“他如何了?”
云奇会意,上前恭敬道:“回圣上,卫大人正在锦衣卫狱中。”
“他什麽也未说?”
“是——”
朱兴瑞嗤笑了声:“朕倒是不信了,今日百官弹劾于他,他竟不为自己辩驳一句,他这人心眼多,今日多半又是什麽苦肉计,朕被他诓骗过一回,如今不会再信他。告诉锦衣卫,该如何便如何,狱中要犯都该一视同仁,他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可宽待。”
云奇面上闪过一抹异色,有些为难地应下,“是。”
“怎麽?你不满于朕?”朱兴瑞将茶碗重重搁在案上,几滴茶水溅起沾湿了奏章。
“臣不敢。”云奇连忙跪下。
朱兴瑞哼声:“在外行事不小心谨慎,叫人捉住了把柄,怨不得旁人。他自视甚高,在朝中独来独往,这一回朕倒是要看看,他如何自保。卫府封了?”
“回圣上,按察使司郭大人已谨遵圣意派人驻守卫府外,严令卫府人出入。”
“哼。”朱兴瑞冷嗤,“城中竟寻不出一个执事之人,如今这种事竟也能落到按察使司手中……罢了,便先由他们先暂代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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