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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微臣举发教坊司奉銮庞大人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一声接一声,一桩又一桩罪责回蕩在奉天殿前,落在飞檐上的余晖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阴霾。
朱兴瑞沉默着,可眸中的怒意已撕裂成几道腥红的血丝。
“好……好,一个个都好的很!各个都是朕的好臣子!”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他咬牙切齿吐出。
“云奇!都给朕宣进宫!敢抗旨的格杀勿论!”
“是,圣上。”
朱兴瑞冷冷瞥了眼底下衆人,拂袖而去。
云奇看着跪在地上额间已渗出汗的几人,微微福身,“诸位大人,请吧。”
他看向远处不知何时升起的一片黑云,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这是要变天了啊。
……
哗啦,哗啦。
灵堂的烛台被扫落一地,原本就只忽明忽暗的灵堂又暗了三分,雨滴被风吹了进来,打湿了堂口的丧幡。
哗啦一声,丧幡又倾倒一地。整个灵堂一片狼藉。
“好他个卫骧,本相当真是小瞧他了,他竟然还留了这麽一手。”胡凡庸看着熄灭的火烛心烦气躁,又狠狠将其踢开。
管事俯身将烛台拾起归于原位,“相爷息怒,卫大人此举只是伤及枝末,是动摇不得相爷根本的。况且如今卫大人被圣上囚于锦衣卫狱中,实乃分身乏术。”
胡凡庸沉着脸,“他当真在狱中?”
“千真万确,老奴已派人查探过了。”
“哼。”胡凡庸冷冷一笑,“在狱中都能给老夫惹这麽大的祸事,若是让他出来了,那还了得。今日上奏的那些皆是朝中的老顽固,无一不是何呈阳的门生,今日之事定当与他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何呈阳是什麽人,这些年自诩清高,视结党于不齿,本相三请四请都未得他一句松口。本相可不信,张嘴就会得罪人的卫骧会有本事说动他。你再派人去查查,卫骧身侧可还有什麽人?”
“是。”
“卫骧这一回栽了跟头,本相可没想着再让他爬起来。”
“相爷英明。这一回可多亏了大公子谋划,事情才得以如此顺利。”
胡凡庸眼底染上一抹笑意,是这几日中最为真切的,“他到底是与旁人不同的。”可想到什麽他脸色又冷了下来,“遂安若是有他三分聪慧,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。”
“让奉安在外小心行事。”
“是。”
“本相已无退路,如今成败皆在于他。”
……
灵堂外有步子踏着积潭而来,“相爷,相爷,宫中来人了,宣相爷入宫。”
胡凡庸并未意外,可脸色还是不由一沉,“知晓了。”今夜闹了那麽大的事儿,他岂能安稳。“夫人与姑娘呢?”
“回相爷,夫人与二位姑娘都在内院佛堂。”
胡凡庸微微眯起眼眸,“依照计划行事。”
“是,相爷。相爷,那大公子呢?”
“让他在外接应,不必入城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夜风袭身,风中还有白日里的余热,灌了人一身躁意,可顷刻间就被落在身上的雨水洗去。
太平门外,两道身影躲在繁密的树丛之后,僵着身子一动未动。雨滴落在蓑衣之上,唯有窸窣的草声。
“卫骧若知晓我又折腾你身子,大抵是饶不了我了。”蔡清看着身侧瘦弱的身子躲在蓑衣之中,只得默默叹了口气。
“我不碍事的,身子没有那麽差。”
“今夜胡府之人当真会来?”他们在此候着两个时辰,也淋了两个时辰雨了,这淋了这麽久也不说了,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人。
这雨不算小,别说是胡府的人了,连个出城的商贩也未瞧见,本是喧闹的太平门今日寂静得稍显诡异。
“应当吧。”尹昭清将声压得极低,又借着风拂过野草时的窸窣声将自己的声音掩藏其中。
“我们就这麽等着恐怕等一夜也是无功而返,不如你先回去。”蔡清见她穿得淡薄,劝道:“你身子不好,我在此等着就是,有消息便告诉你。”
“不必,我同大人一道等着。”尹昭清没有动,目光直直望向太平门,此时城门已闭,唯有三两个守官在城楼上守着。她也回不去了,她与蔡清是在关闭城门前先出的内城,如今再想回去,必然会惊动人。
“今夜城中乱作一团,你方才在府中那是没瞧见,二十余个官吏被召入宫,那八成已是有去无回。”蔡清心中暗喜,“这何老先生不愧是国子监的五经博士,这些门生一出手便是不同凡响。呵,这些人对今日弹劾卫骧一事恐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。”
尹昭清阖了阖眼,并未如他般显露喜色。如今圣上无暇顾及卫骧,这局面也只能给他拖延些时日,并不能给他洗脱罪责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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