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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才如此心狠地要置他们于死地?

可这些年对于卫骧而言又算什麽?他怀着的那些愧意又有谁能来偿还?“薛易之,这对卫骧很不公。”

他分明可以说出一切,可偏偏将错就错,将所有错都归咎于一个不该承受之人。

“我知晓……”薛易之失笑,埋藏多年的秘密宣之于口似乎也并非难事,说出口的那一剎那,沉压多年的石头都轻了不少,“可我又能如何?我那时也不过八岁,后来……我也不知该如何,只觉得我的腿废了,总该有一人来承担这罪责的……”

她忿忿:“那也不该是卫骧!”

“是啊……最不该的人就是他……”

“在学堂时我与他形影不离、同榻而憩,王家无子,他与王明珠也玩儿不到一处,便时常来薛家寻我……那时他就说他要做武官除奸佞杀外敌,毕生为国效忠,我说我要成为首屈一指的富商……让衆人所见皆是繁荣盛世之景……”

“呵。”薛易之笑了声,“他已然兑现,而我比不上他,我离首屈一指还差了些……”

这些话耗尽了他大半气力,他又喘了好半晌气才继而道:“我与他……一直都是我食言在先,怨不得他,如今我与他注定不是一路人……”

他躺在竹板上,“尹昭清,我又不是什麽善人……你说得对,恶人是要遭报应的……你瞧,这不就是吗?”

“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?”尹昭清凝视着他:“是要让我可怜你?”

薛易之看着她,眼底满是虚弱与奢求,“是啊……就当是罢……不是都说,可恨之人,必有可怜之处……”这话说出口,薛易之自己都笑了,“那你可否怜悯怜悯我?你待谁都好,都肯真心……可在我面前唯有疏离与怨恨。”那个会红着眼,对他满是心疼的尹昭清早已不在了。

尹昭清低头看了眼他的腿,瞳眸一暗。

薛易之察觉出她的目光,苦笑道:“你方才不是问我想要什麽吗?”他一顿,“我只是想要如常人那般双腿健全,只盼着能丢去那根束缚我一生的木柺。”

他不是畏惧旁人是目光,亦不是在意他们在背后的閑言碎语,他不过是想能抛开束缚做自己想做之事……就如此时此刻,他能走在她身侧也是好的。但他连如卫骧那般将她护在身后都不可。

若是方才那一刀并未扎进黑衣人胸膛,死的不止有他一人。除了他不会有人知晓了,为了那一刀,是他自己将并未有疾的腿示于人前,这才给了人可乘之机,而他也才能借着黑衣人近身之时反给了他一刀。

那时他并未多想,他早已废了一条腿,再废一条似乎也无伤大雅。可如今又觉得后悔,他成了一个什麽也做不了的废物,竟还要依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将他拖下山。

“尹昭清……我想要的,又何尝不是已成了奢望?”越是想要,便越是不得。而今他即便倾尽所有,都换不回了。

“这世间之事都逃不开‘得失’二字,可人总不该总着眼于失,既已寻不回了,为何不往好处想想?能骗骗自己也是好的。长子之位需承受地太多,若非你伤了腿,薛大人定不会应允你行商。这些年你不必受家中牵制,能做想做之事,就已胜过许多人了。”世家之中身不由己,她见得太多。

薛易之眸底的凉意愈渐散去,突然想到什麽,他唇角噙起一抹戏谑的笑意:“尹昭清,你如今这般宽慰我……算什麽?是真心怜悯我……还是为了让我心软而试图从我口中得到胡凡庸的罪证?”

尹昭清顿了顿,说道:“就当是后者罢。”

薛易之嗤地一声笑了出了,却也止不住猛烈地咳了起来,“尹昭清……你太高估你自己了……咳咳,不论什麽事什麽人,都没有我自己的命来得重要……我没那麽蠢,即便姓胡的要杀我,可我与他也是同船之人,船翻了,我也活不了——”

可见尹昭清并未面露恼色,还是一贯的清冷神态,他反倒有些说不下去了。

“尹昭清……我还不想死……”薛易之眼一闭,苦笑,“可我与卫骧注定只能活一个……”

他说得不错,这是既定的结局,可他眼下还活着,眼下什麽也未发生,他口中的死局满是被命运牵制却不得脱身的无力感。

他们所有人其实都被既定的命运拖着走,他们走的每一步也只是在朝着既定的结局去罢了。

她突然想知道,老天给她写了什麽结局,是得偿所愿?还是不得善终?

“尹昭清……若是卫骧死了,你会不会随他去?”

“不会。”她不假思索,“我还要替尹家翻案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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