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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!左相不能死!”身侧的锦衣卫急促道:“圣上有言,要活捉左相问罪!”

鲜血溅在卫骧的面容上,染上了一丝嗜血的疯魔,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抹过眼角,血迹并未拭去,反倒愈盛,“那又如何,终究要死的……”

尹昭清往前一步,试探着出声,“大人。”

听到她的声音,卫骧眸中恢複了一丝清明,他唇角一笑,浮起柔情的笑意,“昭清,过来。”

他眸中腥红,满眼的破碎就要将她吞噬,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。自始至终她都以为他父亲是病逝,这背后真相他从未与她提起过,她不敢想,那个初尝丧父之痛孤苦无依的少年是如何隐忍至今日的。

卫骧擡起沾满血腥的手攥住她的手腕,将她缓缓拉到身边蹲下。他一把拔出胡凡庸胸膛中的刀,噗嗤一声,浓郁的血腥飞溅,沾了二人一身。

卫骧将短刀塞入她手中,看着面前疼得面容扭曲狰狞之人,他似笑非笑,“我可是还未教过你,让他从高位跌落一无所有,让他家破人亡衆叛亲离,这些都不足够,手刃仇人才能替你父亲,替尹家报仇。”

尹昭清颤颤巍巍握着刀,却不敢动。她是见过不少死人,可她从未杀过人。刀尖就抵在胡凡庸胸膛前,可她却往前不了分毫。

“昭清……”卫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,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疲惫,“我好累,这些年我都好累……我们本不该是如此……”

尹昭清颤抖着身,死命握住手中的刀。

是啊,他们都本不该如此的。若非面前之人,卫骧还有父亲相伴,不必孤苦十余载,她亦不必家破人亡隐姓埋名。

耳旁寒风呼啸,隐隐之后,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。那道声音如今只在梦中出现。

她呢喃轻唤:“阿爹,阿娘——”

太久了,她都快要忘了他们的模样……

“嗤”地一声。

她冰凉的面容一阵温热,血红滴落于她眼睫之上,迷蒙了她的双眼,她所望之处,血蒙蒙一片。

手中那柄刀不偏不倚,正扎进他心肺。

温热蔓延,从她指缝间流渗,她呆呆望着眼前一幕,收回了手。

终究还是由她来结束这万般错,而这一切错就错在本不该开始。

胡凡庸看着捅进心口的刀,唇角泛起一抹笑,他看着她,眼底尽是笑意,宛若那日在胡府时见她:

“尹……昭清,老夫说……你与你父亲像极了……”他口中含着血的汩汩流下,“但其…t…不,不像……”

“你比他……狠多了——”

鲜血已浸染了他脖颈,浓稠的血液滴落,一滴又一滴,似是抽走将他游丝般的气息。

他死死盯着尹昭清,张了张嘴,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来。

血愈发殷红,还在顺着下颌滴落,可跪在地上的人已没了生息。

无人知晓,他最后的那一眼之中,究竟是不甘还是悔恨。

满地清白染了红,刺目至极,疼得她阖上眼。

这一日她等了两年,她日日思夜夜盼,可终是等来之际心中竟并未有畅快。

她要的并非是大仇得报的快意,自始至终,她要的只是阿爹阿娘,仇人已死,那又如何,她的阿爹阿娘不会再回来了……

卫骧拿帕子细致地给她拭着手,仿若手上沾着的血迹是什麽污.秽,他一遍遍擦拭着,势要将所有痕迹除去。

“大人……”她心疼地看着他,胸膛的苦楚似乎将她吞并。

她擡手替他抹去脸上的血渍,她不喜他沾染鲜血的模样,她的卫大人就该朗朗如明月,清白一身。“大人早已知晓是左相害死你父亲,可大人为何不与我说?”

卫骧静静看着她,眼底的脆弱一览无余,“我并不知……昭清,我并不知……”

尹昭清抚在他眉眼的手一顿,她望着他眸中的裂痕,心中疼的如针扎一般,她埋进他怀中缓缓将他搂住。

卫骧在胡凡庸临死前才得来自己父亲病逝的真相,也不知于他而言究竟是解脱还是新的束缚。

她轻抚着他的后背,一如往日他待她的那般,“都过去了……大人,都过去了。”

卫骧亦缓缓将她揽入怀中,缓缓收紧手,“昭清,我什麽都没有,唯有你了……”

“我不会离开大人的。”誓言深重,她从不轻易许诺,可在卫骧面前,她总觉得这些还不足够。

卫骧靠在她颈间,浅浅一笑,“昭清……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是啊,一切都已结束了。

“大人,鸡鸣寺果真灵验,求仁得仁。”

“我求大人平安归来,大人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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