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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昭清托腮望着那妇人哭着又撑起一杆,心中有些堵,“善人都走过奈t何桥了,等他们转世为人,那这世间不又都是善人了,何来的恶人?”

船夫叹了声气,“罪孽之人也过桥了。”

“不是说他们渡不了河吗?”尹昭清是从不信这些的,应当也是閑来无趣的缘故,竟也在这种事儿上听得来了兴致。

“传闻后来有人去地府外苦求阎王爷,愿用自己十年阳寿来换替那亡魂渡船。”

尹昭清不由问道:“阎王爷允了?”

船夫一本正经道:“允了,后来便如此流传开来,每年六月初六,家眷会前来撑船送亡魂渡河。”

尹昭清听着这些传闻,哑然失笑,“当真能用十年阳寿换取吗?他们竟也信……”

船夫见她年岁甚小,应当还是不谙世事之际,许多事说了也说不明白,“人活着总要留些念想的……”

许是白日之事过于深刻,夜里她便做了一场梦。

梦里卫骧立于一条血黄色的长河旁,河上弥漫着薄雾,依稀可见河流涌动,但这条河却怎麽望也望不到对岸。

她试图向卫骧走去,可不知怎麽的,身子沉重,根本走不动半步。她唤着他,问他为何在这儿?

似乎能听到她的声音,卫骧缓缓转过身来。

看到是她,他眸中满是哀痛。

他说他死了,如今他要渡河。

他又说,他生前手中沾染太多血腥,是罪孽深重之人,过不了这条河。

她不解,朝着他喊道:“大人是为除恶扬善,哪来的罪孽!”

卫骧望着她,苦涩一笑,“不论缘由,可终究是满手血腥。昭清,我该走了,你回去吧。”

她想去抓他的手,可皆是虚空,她眼睁睁看着卫骧迈入深不见底的阴河之中,河水漫过他的膝间,再是胸膛,最终被淹没……

“卫骧!卫骧!”她朝着河面嘶喊,可无人回应。突然身上的束缚被解开,她跌跌撞撞往岸边跑去,周遭空空蕩蕩的,哪里还有他的身影。

河水缓缓上涨,竟在一瞬间化成了血红色,忽而一阵腥风袭来,水面掀起浪,拍打在岸边。

河水退去,留下了一只布囊,那布囊与她给卫骧的一模一样。她颤颤巍巍俯身拾起,那布囊之中满是草药,其中还有一张写着“平安顺遂”的符纸。

福纸又破了,生生从“平”与“安”字中裂开。

她也不知为何觉得是“又”,似乎在许久以前,也破了一回。

她攥着布囊,沿着河岸找寻他的身影,可回应她的唯有无尽的浪声。

“卫骧……卫骧!”

“卫骧!”

她满脸是泪,根本瞧不起前面的路。突然,她脚下一空,如坠河中,身无依傍,她缓缓沉了下去。

胸膛似有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上气,她觉得自己已不在河中,却怎麽也睁不开眼。不知过了多久,待心口的阻塞轻缓了些,她才能微微睁开眼。

擡眸是熟悉的房梁,低头是阿姐前两日给她新换上的被褥。

她躺在榻上,而榻旁坐着梦中人。

他望着她的眼眸似月朗朗,又如日灼灼。

不对,这还是梦……

她猛地掀开布衾,一下扑入他怀中,紧紧搂着他,“卫骧,不要渡河,不能渡河,你不要走……”

他的指腹拂过她面颊,“烧糊涂了?在说什麽胡话呢,渡什麽河?”

“阴河,渡阴河……”她死死攥着眼前人,不敢再去想方才所见。

耳畔的声音中有些无奈,“没有河,你做噩梦了。”

可待他的掌心覆于她眼角时,她突然一震,他的手是温热的,可亡魂的手岂会是温热的?

她突然想到了什麽,不敢置信地擡眸,真真假假,她已分不清什麽是梦,可只单单是见到他在此,她已是泪如决堤,“大人?真的是你?”

卫骧心疼得将她揽入怀中,“一回来便见你高热不退,昏睡了两日。我如今也不敢信你信中所说能照顾自己的话了。”

“大人……”她听着他的声,恍恍惚惚的,“你回来了?”

“嗯,昨夜回来的。”原是盼着能见她满眼欢喜的模样,可谁知她会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,“日后少去湖边,湖边风大,你身子不好,易染风寒。”

“好……”她哪是染了风寒,是被那渡河的梦吓着了。即便如今卫骧活生生的在她眼前,可她仍心有余悸,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药香传来,是她给他的药囊,他还留着呢,她突然想起什麽,急促道:“大人,药囊,我给大人的药囊呢?”

卫骧不知她这是怎麽了,从怀中取出那只布囊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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