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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昭清,若你不愿留在应天府……”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,声音有些悠远,“我不会——”不会强求。
他原以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她所愿,可如今瞧来,似乎不尽然,她在这儿活得更自在些,他总不能以私心强求她。
“大人!”
尹昭清如何会不知他在想什麽,他总是思虑过多,却不是为的自己,“我喜欢钱塘县并非是因这里的草木山湖,这湖哪儿都有,可钱塘湖于我而言不同,是因我自小在此,在尹家的一朝一夕皆在此,如今阿姐也留在这儿,我定然割舍不去……”
“辽东是个贫寒之地,有时苦不堪言,可待在那我也欢喜,因为最疼爱我的阿嬷在那。”
“应天府也是如此,应天府于我而言不同于别处,只是因为大人在那。”
卫骧身形微怔,有所动容,他转过身来,眸中的不忍与哀色一闪而过,“即便……我这辈子都会被束缚在应天府——”
尹昭清笑笑,“大人在哪,我便在哪。”
“尹昭清。”卫骧别过眼去,几乎是咬牙切齿。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话意味着什麽?“此事并非儿戏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就连他自己也毫无察觉,他紧握着木浆,任由船停在湖中。
微风徐来,吹起她的青丝,“此事?”她故作不解道:“不知大人所言‘此事’是何事?”
“尹昭清。”卫骧见她竟问得如此直白,一时不知所措起来。
尹昭清也不开口,只是倚在船身之上,静静看着他,唇角噙着浅笑。
四目相对,卫骧眸中已是暗潮涌动,他叹了声气,走到她身侧缓缓蹲下,将从未说出的那句话宣之于口,“昭清,我这些年来自诩秉公无私,可唯有对你,我有私心。我再问你一回,你愿不愿此生都留在我身边?”
目光灼灼,烫的人心口发颤,他直抒的情意险些要将她淹没。
“我请人看过黄道吉日了,正如你所言,除夕那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……宜嫁娶。”
“昭清——你可愿做我的夫人?”
尹昭清面上波澜不惊,可手上的蒲扇何时落了地也不知。
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,心中的欲望愈发汹涌,她迫切地想独占他,又何尝不想将他永远留在身边。
她颔首,“我愿。”
卫骧自来是个清冷自持的人,可这一刻的理智终究还是被吞没,他破了礼数,缓缓贴近她,隐隐发颤的薄唇落在了她额间。她的温热与气息裹挟着他,他试图索求更多,可理智折回,他克制地没有再动。
尹昭清还在出神,额间便是一点滚烫落下,如一点星火落于枯草之上,继而燃烧蔓延,终是燎原。
额间的柔软褪去,她整个人落入更为温热的怀抱。卫骧将头抵在她肩上,她耳边还能察觉他若有若无的气息,“昭清,我这一生颠沛,并无归属。以为此生不过如此,便未给自己留后路。以至于我如今肩负太多,已脱不了身,即便想放下,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割舍。往后之事我不知会如何,我不敢轻易与你承诺。可我答应你,只要我卫骧活着一日,必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。”
“那又是多久?”尹昭清喃喃出声。
“我若能再活十载,便照顾你十载,能活三十载,便与你相守三十载,若能至百年,便与你一同白首。”
她知道,卫骧从来不会失约。
“好。”尹昭清莞尔:“那看来我只能求愿大人长命百岁了。”
第 165 章
十五日一至, 应天府那头便等不住了,连着两日派人送了书信前来。卫骧不得已要先行回应天府,尹昭清也未再留,欲与他同行。
正如尹禾颜离京那日她未挽留, 尹禾颜也未说一句留下, 只叮嘱她好生照顾自己。
倒是蔡清, 在旁红了眼,“我在钱塘县事务繁忙,走不开, 等再回应天府应当已是年关了。”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抹了抹眼角, “待到那时,我应当能来吃你二人的喜酒了。”
这一回, 卫骧难得未对他冷眼,他眸中满是笑意, “嗯。”
卫骧不在应天府的这半年, 锦衣卫中积压了不少事务,他还未歇上两日,便又夜以继日地守在锦衣卫指挥使司中。虽还是不能日日得见,可到底人还在城中,她自是心安。
自他们回应天府之时起,尹昭清每日便等着他下值与下朝。不论卫骧每回从锦衣卫指挥使司中走出, 又或是洪武门外, 都能见到一驾马车等候。
他早先就说过她,从锦衣卫回府, 也不过两刻, 为何不在府中等着。
她说自己在府里待着烦闷,只想出来走走, 便想着来接应他下值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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