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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要去哪儿?”文鸳见尹昭清起身往外,连忙追了上去,“夫人,外头正乱着呢。”

昨日才压下的不安又一阵阵涌了上来,她总觉着要出什麽事,哪里还坐得住。

马车中,尹昭清倚着车舆垂眸失神。马车行至太平街顿觉壅塞,逆着人潮,寸步难行。

文鸳见这局面只得道:“夫人,大人此时还未下朝呢,不如先回府等着罢。”

“我知晓。”只是不见他,她心中实在难安。马车在巷口良久,尹昭清也等得没了耐性,她挑起帷裳外探,太平街一如往日的攘来熙往,只是若细瞧便能发觉人们三五成群地往南向去,行色匆匆,喋喋不停。

尹昭清静默了片刻,才从人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来“赵家死罪……抄家……”

卫骧与她提及一嘴,赵大人所犯之罪说大不大,并非敛财也未杀人,可说小也并不小,他潜伏于大都督府中替吴贵妃谋事,深谙这二人勾当,捉拿胡凡庸之时他恰巧不在城中,因而躲过一劫,如今贵妃与胡凡庸暗度陈仓一事败露,他自然不可独善其身,抄家也当时必然结局。

她恍然想起那位沉默寡言的赵夫人以及前两日的那怨恨一瞥,她气息促然一窒,攒眉难捱,起身下马车径直往赵府所在走去。

“抄家”二字她并不生疏,即便已过去好些年,可若再将这般的痛楚展露于面前她还是难以承受,即便已与她无关。

凄厉的哭声与惨痛嘶吼穿透了嘈杂的三街六巷,一声声刺进她心口,密密麻麻的绞痛如虫蚁啃食,原来抄家的光景竟是这般。铁面不徇私情的锦衣卫,旁人怜悯却又多是看戏般的唏嘘目光,以及那明知是死路却不得不走向的归t途……

“夫人,我们走吧。”文鸳见尹昭清面色微白,走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的视线。

“好——”并未拒绝,尹昭清转身就离去,可身后悲痛凄怆的哭喊声让她陡然一震。

“你们为何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!你们还我儿命来!”

繁杂之声过多,尹昭清听了好一会儿才依稀从中辨认出是赵夫人,她折回身穿过熙攘的人群至赵府门前。

十几余锦衣卫围于宅前,其中有二人握着刀立于赵夫人身侧正与之说着话,其余几人驱散人群,面上泰然不再,薄汗沾湿下颌。

“锦衣卫杀人了!锦衣卫杀人了!”赵夫人跪坐于地,毫无素日里的端庄之态,应是方才推搡挣脱的缘故,她的发髻松散,珠钗勾着发摇摇欲坠。赵夫人身后还站着一八.九岁的女童,正是赵家的大姑娘,那孩子吓得哇哇大哭,在原地手足无措,连赵夫人的衣角都不敢去攥。

而赵夫人手中还死死抱着另一孩子,不过一岁有余,布裯裹着,根本看不清里头,她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的锦衣卫悲愤填膺,“衆人可都瞧见了,是锦衣卫害死了我的孩子!他们惨绝人寰,丝毫不给我们活路!”

人声之中传来谩骂与忿忿不平,将这局面搅得一团乱,锦衣卫上前呵止,有几个胆大的不惧其威见势反怒斥。

“放肆!”锦衣卫怒声,“锦衣卫办事,你们也敢置喙!”

“什麽锦衣卫,不过是在此仗势欺人罢了!”有人拔高了声:“方才我们可都瞧见了,你们非要将那孩子抱走,随之将其摔在地上摔死了。”

尹昭清四下留意了几眼,卫骧并不在此,霍礼亦然,眼下的场面似乎有些压制不下。

“休要胡言乱语!”锦衣卫急声拔刀,那趁机作乱之人才缩了脑袋稍有收敛,他对着一衆人厉声道:“我等并非碰到孩子,意外乃赵氏失手所致,与锦衣卫无关,如若谁还敢胡诌,一并捉拿!”

赵夫人癡癡笑了起来,陡然扯起嗓,将一贯的稳重端庄抛之身后,“荒唐!锦衣卫这是想堵住悠悠衆口不成!”她跪着身爬到另一侧,对着围观衆人,哀哀欲绝,“诸位可要为赵家做主啊,今日一早锦衣卫不由分说便前来捉人,如今又残害我儿,这公道妾身又该去何处寻?”

“赵氏!”为首的锦衣卫紧拧着眉,“今被查实赵大人与胡党勾结,意图不轨,圣上望子年幼,特赦妻儿死罪,流于潮州,我等也是奉命行事。”

听其口中圣上二字,方才还有不忿之人也偃旗息鼓,半句闷声也不敢有了。

“与胡党勾结,意图不轨……”赵氏止了哭声,突然癡癡笑了起来,如那地府厉鬼,笑得人心瘆慌,“妾身不明白我家大人是因何被扣上胡党之名!毫无证据便下了死罪,难不成只因卫大人的一面之词吗?”

锦衣卫冷了脸,“放肆!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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