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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夫君在朝为官十载,衆人难道不知为人?”赵夫人看向身后,潸然泪下,“朝中党派相争,在所难免,可卫大人如今手握权势却仍不知足,誓要将异党除尽,卫大人与我夫君前在官署本为同僚,却因多年前的口舌之争一直怀恨在心,如今却要以胡党之名让我夫君认罪,这世上便无王法了吗?”
锦衣卫面色大变,岂能再容忍赵氏在此造次,上前就要架住她,赵氏见状连连往后退去,声嘶力竭挣脱,“我夫君这些年兢兢业业,不曾贪墨更不曾害人性命,如今却因卫大人一己私欲而坐胡党之罪,何其无辜!你们助纣为虐,总有一日要遭报应!”
尹昭清在旁听得浑身发凉,双手也不由攥紧。她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,更何况是在这市井之中,赵夫人言辞如一石激起千层浪,听客不知真假,信了去,一传十十传百,假的也会成了真。如今的卫骧举步维艰,朝中腹背为敌,若民间还对其有怨,于他而言百害无一利。
卫骧的清白不能被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毁了。她走上前,沉声:“还请赵夫人谨言慎行。”
饶是已失了神志的赵氏在听到这声时也清醒了半分,她迟疑着擡眸,待看清人时面容几近狰狞,“卫夫人?”赵氏目光凝视于尹昭清,见她一身华服仪态万方,俨然一副居高傲然之姿,而自己犹如一个疯子般瘫坐于地,她呵呵两声嗤笑了起来,“卫夫人可是来瞧我笑话的?还是方才妾身言语戳中了夫人痛处?”
尹昭清眉间不可见地微蹙,并未让外人窥见她的异样神色。
“卫夫人与卫大人一丘之貉,皆是道貌岸然之人。”赵夫人那抹阴狠的笑意一变,更显兇恶,她恨极了尹昭清这副清冷不沾世事的模样,惯会装腔作势,“卫夫人如今站在这儿可有快活之意?你与卫大人害死了这般多人,也不寝食难安吗!”
赵氏这一声如起轩然大波,衆人眸色古怪地往尹昭清看来,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
文鸳护主,只身上前,“放肆,赵夫人岂敢如此污蔑我家夫人!”
“污蔑?”赵氏冷笑,“这两年来,应天府被你二人搅得天翻地覆,多少人因你二人丧命!”
尹昭清不满于她混淆是非,也顾不上往日那本就不多的情谊,“罪人罪有应得,赵夫人是要替他们开脱?”不等赵氏再说什麽,她继而开口,“大人定罪皆依证据行事,赵夫人若是要替他们开罪,便拿出他们无罪的证据来,而并不是在此信口雌黄!”
尹昭清镇定自若,面上不见焦灼之色,赵氏心中恨意更胜,明知等着自己的已是一条死路,可仍不忍就此弃之,她反唇相讥,“卫夫人说卫大人定罪有证据,可证据呢,谁又瞧见了?那便叫卫大人拿出证据来!让衆人都瞧瞧!”
锦衣卫见势,不愿与赵氏再过多纠缠,就要前去押人,“放开,放开!你们不许我说,可是心虚了?”
“夫人。”锦衣卫上前与尹昭清恭敬道:“此事属下会处置,您不必理会,与其争辩有失您身份。此地不宜久留,属下这就派人送夫人回府。”
尹昭清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,正要开口婉拒,“不必——”
赵夫人双眸乍亮,似抓住了把柄般,提声高喊:“衆伙儿瞧啊,这大明的锦衣卫竟俨然成了他卫家的锦衣卫,圣上的亲卫竟由着她卫家上下随意差遣!卫家其心可昭!”
犹如平地惊雷,炸得衆人骇然,看向尹昭清的眼神已然生变。
尹昭清面色一僵,事态本还可转圜,却因赵氏这一席话落入不利之地。周遭与先前相较更是混乱。
尹昭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万不可被赵氏这般乱了心神。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,赵氏如今已身处绝境,可一字一句无不是殊死一搏想将锦衣卫与卫家拖下这趟浑水。
赵氏性子唯唯诺诺,今日与往日简直大相径庭。如此行径必有其缘由,如若真被人牵着鼻子走,今日若任由她将这髒水泼在卫府与锦衣卫之上,卫骧在朝中的日子只会更为煎熬。
“放肆,若再有人敢胡言,锦衣卫定治罪!”方才那锦衣卫慌乱毕露,只得先稳住局势,“来人,先将赵府上下带走。”
锦衣卫中两人上前,也不顾旁人的指点与叱咄,将人拖着就走。
“放开!放开我!”赵氏尖声嘶吼,好不凄厉。
“慢着!”开口的仍是尹昭清。
“卫夫人。”锦衣卫步子一顿,面有狐疑地看向她。
尹昭清走上前,凝视着面前这张已哭花了的脸,冷冷道:“赵夫人素日寡言,想来赵大人也不许夫人过问朝中之事,也不知今日之言语赵夫人是受何人指使?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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