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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要走,一个却不挽留,连她都觉着惋惜。

卫骧回望了卧房,沉默了好半晌,却只是摇摇头,“不必了,我去书房。”他并未再留恋,转身往雪天中去。

榻上之人缓缓睁开了眼,她听着院中的脚步声远去,才放肆地哭出了声。

卫骧……

……

**

四更天时,卫骧才缓缓从书房中走出,与往日一同的时辰,可今日看来这夜色似乎更黑沉了些,如今还在冬日,日短夜长,他本已习惯了黑夜,此时却盼着天光能再亮些,他有些看不清前路了……

他轻嗤了声,拿起绣春刀往府外去,可于前厅时步子却有所迟疑,他停在回廊之下,回望着沿路点起的灯盏。他在卫府一人孤寂,这一路他也走了十余年,可唯有她来后才有了暖意。这灯盏一路自卧房点至宅前,原本漫漫无所止的道路好似也有了尽头。

他从不敢奢望之事终成圆满,可如今却又要剥夺,何其残忍。

他深知今日踏出这道门意味着什麽,虽无无惧,可着实不舍于她,留她一人他实在放心不下。她性子使然,即便是有委屈也只藏在心中,她如此聪慧岂会不知今日境况,可她心知肚明却未点破。这局面是他自食其果,他怨不得旁人,她恼他、恨他也罢他皆认,却最见不得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
头一回,他尝到了无能为力是何滋味。

今夜他成心宿在书房,亦只是想逼迫自己断舍离,可眼下再见院中透出的微弱烛火,他也只得苦笑,她岂是自己说放下便能放下的……

他的步子比心还先做出了抉择,坚定而决然地往主院中去。待他回神之际,他已站在了卧房门前。

他手扶上门,将推未推。

他还想见她一面,即便是一眼他亦心满意足,可见到了又该说些什麽?再走时自己有如何割舍?他也不知,他只是想再看看她。

他长叹了一声气,缓缓推开门。他本意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,不惊动她自是好的。

……

可在见到榻上空空如也时,他胸膛之中猛然一空,“昭清!昭清!”

摆在榻前的衣衫不在,布履也不见蹤迹,卫骧将手覆盖上被褥,她所躺之处冰凉,也不知离开多少时辰了。

卫骧寻遍了整个屋子却也不见尹昭清蹤迹,他便又去院中寻,可不出意料她并不在,此时夜深,她又会到哪儿去,“文鸳!文鸳!”

文鸳听了响动匆匆赶来,“大人。”

“夫人呢?”

“夫人……”文鸳见房门大开,想来是人不在屋中,“奴婢这就去寻!”

卫骧面色更为阴沉,“派人去寻!都给我去寻!”

“是!”

卫骧又折回房中,试图在桌案上寻起书信,哪怕她给她留下只言片语也是好的,可令他失望了,她走得急切,什麽也未留下。

府中不敢大张旗鼓,一个个提着灯在各院落与房中寻人,却未寻到半分蹤迹。

眼见着入宫的时辰将至,卫骧也已然顾不上。每耗上半盏茶时辰,他心更沉一分。

他走至前厅之时,脚下微沉,下意识便往偏院去,偏院便是那处荒宅,荒宅已重新修葺,可无人居住,唯有那道仅为卫家人知晓的偏门还有人走动,卫骧鬼使神差地往那处走去。

可在他擡眸之时,却怔在原地,眼前一道黑影立于偏门前,身形单薄,即便看不清面容,可只一眼,他就能认出她来,“昭清!”

他快步走了过去,将人拉到怀中,“为何闷声不响地来了这儿?我寻了你许久——”

怀中的人儿低低唤了他一声,“大人……”

“快随我回去。”卫骧牵着她往正欲院去,可身后之人却往后退了一步,反挣脱他的手,卫骧手中一空,蓦地想到了什麽,他眸中凝固了冷意,“昭清……”

“卫骧。”夜色中的声音毫无情绪,“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?”

卫骧死死盯着她,不发一言。他给不了她想要的,唯有如此让她收回这不切实际的念头。

似乎是她意料之中的回应,尹昭清低声一笑,笑得苦涩。她转身往偏门走去,缓缓推开了门。

卫骧待看清门外之景时,瞳眸骤缩,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,即便在隐忍克制,可心在剧烈跳动,面颊亦是止不住地颤抖,他短促而急切地呼了一口气,嗓子发涩,“昭清……”

门外停着一驾马车,虽比不得卫府的华贵,却是铁桦树之木打造,此木坚硬,刀枪不入……风一吹,帷裳扬起半角,卫骧窥见车舆中摆着三五个锦匣行囊。

“我都已安置妥当。”尹昭清替他轻轻掸去肩上的雪,声音宛若清溪长流,“马车我早已备下,我们往西边走,这个时辰定淮门守卫并不森严,我与大人乔装后定能出城。今日有一应天府前往山东的商船,我已与商队商计妥当载我们一程,若大人觉着山东不妥,沿路也可下船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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