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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缓缓展开画像,熟悉的眉眼再现眼前,她鼻尖一酸。

再看到这幅画时,心境全然不同,尹昭清看着画中人只觉着泪水愈发抑制不住。

她想着,为何自己不苦练丹青,为何偏偏将他画得失色了两分,便是差这两分的神似,画中人竟有些不像他……

她恍惚间想起除夕那日的光景。

“夫人都不看我一眼,又如何作的画?”

“大人的模样我闭着眼都记得,自然下笔如有神。”

“是吗?当真闭着眼都能记得我的模样?”

“自然。”

“画得甚好,堪比朝中画师。可你画的衣袍不是我今日这身。”

“大人这是认不得了吗?我与大人在辽东初见时,大人便是这一身。”

“难为你还记着。”

“自然。我可是个念旧之人。”

“念旧……也并非是什麽好事……”

原来,自那时起,他就已话中有话。

她是骗他的,闭上眼如何还能记得他的模样,如今他的模样在她脑中愈渐模糊,她好似都要记不清了。似乎这幅画才勾起了她仅有的记忆。

一面说着念旧并非好事,一面又费劲心思留下一幅画像让她念着他,这算什麽……他这一走给她留下许多念想,她哪里能释然。

尹昭清将目光落回绢帛之上,那绢帛只有两个巴掌般大,他的千言万语似怎麽也写不尽,往后的字迹愈发紧凑而细小,他试图留下更多,可绢帛小小,也只有一方,实在道不尽他所有。

“吾妻昭清,生死有命,皆为定数。今日入宫赴死唯恐不得身出,望妻莫要执念,身骨不再,衣冠可托。

时将至,不得多言。愿你时时于梦中得我,亦愿我岁岁年年可佑你。

吾妻昭清,愿安。

卫骧绝笔。”

满目墨迹,却叫她看出了一片赤红。尹昭清将绢帛,收起一并放于锦盒之中。

卫骧不愧是卫骧,他早已预料一切,连自己身骨难回也知晓,连他自己都如此坦然,便显得她执念太深了。他了解她,也知她执念深,才让黎叔在她想通后将这封信给她,不得不说,他当真是计之深远。

“文鸳,去房中将他画中这身衣取来……我们一并带走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尹昭清端坐于车舆之中,眸中浅淡,毫无情绪,蔡清摸不準她所想,低声询问道:“你当真放下了?”

尹昭清眸中无恙,“蔡大人放下了吗?”

蔡清缄默。

“这世上许多事不是以放不放下来论的,我并非什麽都不能做,只是怕有所牵累。我岂能拖累你与阿姐。”她笑笑,“蔡大人不也是吗?蔡大人也变了许多。”

“如若是以往,蔡大人定会说无论我做什麽都会助我一臂之力,又或是说卫骧无辜,定会为他讨回公道。”

蔡清被她说中心思,无奈一笑,“你说的不错,不比以往,我如今也畏首畏尾的。”

“是大人有所顾虑了。初见大人之时,大人心性高,不为外物所扰,心中无惧便也无畏,如今大人心有蔡家与阿姐,自然不敢再让自己身于险境。我如今亦然,我如今所为日后皆会反噬于阿姐,阿姐受了太多苦,不该再因我而遭罪。”

如今的蔡清早已不是往日,棱角早已被磨尽,听得尹昭清一席话,他坦然一笑并未反驳,“日后你还回来吗?”

尹昭清指尖挑起帷裳,看着城中的人与楼退去,离别之意涌上心头,“思来想去,这里并无挂念之人了。”言外之意,她不会再回来了。

蔡清颔首,“我也。”半年前父亲已应卫骧之言辞官躲避朝堂纷争,举家迁至钱塘,如今将尹昭清接回钱塘后,应天府之中的确也无什麽挂念之人了。

不过一年光景,世事无常物是人非,唏嘘不已。

“卫夫人!”

“卫夫人!”

似乎听到了车舆外有人唤她,可尹昭清不敢确信,如今旁人见卫家人避之不及,她已许久未从人口中听到如此急声的呼唤了。

她微微掀开帷幔,往车舆外探去,相隔不远的送别亭中站着一人,来人见尹昭清的马车停下,匆匆跑了过来。尹昭清看清他面容时,面色一紧。

来人问道:“不知卫夫人可还曾记得小的?”

尹昭清不解来人意图,“自然,你是薛易之的小厮,为何会在此?”

“小的在此等候卫夫人。”末了他又添了一句:“小的在此等了卫夫人十日了。”

蔡清一听,脸色也不大好看,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去,薛易之虽已死,可他的人他不敢尽信。

尹昭清神色亦微变,示意了蔡清一眼让他莫要轻举妄动,“为何要在此等我?薛易之他早在一年前便已——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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