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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晴看也不敢看他,蜷缩在角落里。

半路,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。

云晴一时没坐稳,身子止不住向前沖去。

就在被甩出马车时,他一把将她拽了回来,像是摸到什麽髒东西,迅速地收回手。

云晴生怕讨他的嫌,尽力坐远些。

他擡起眼睫看她一眼,拿鼻子哼了一声。

两刻钟后,马车在一间破庙停下。

十几个护卫将破庙守得严严实实,见他来了,皆恭敬行礼。

云晴听见里头传来的哀嚎声,几乎吓破胆子,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凤洲后面。

一进去,云晴就瞧见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。

尽管那麽多年已经过去,他也已经老去,可是他下巴那颗黄豆大小的痦子,云晴到死也不会忘记。

美梦结束了。

云晴惊恐万分地想。

许凤洲转过脸来盯着她,嗓音有些沙哑,“是他吗?”

云晴有些艰难地点点头。

许凤洲走到那人贩子跟前,把一张画像递到他面前,问:“你买卖的人里,可有她?”

那个人贩子不肯说。

许凤洲上前一步,厚重的靴底踩在他手指上。

轻轻一碾,那人指骨尽碎,哀嚎不断。

这样暴戾嗜杀的许凤洲,云晴还是头一回见,她简直怕到极点。

她这时才知,他平日里待她有多温和。

只听他再次问道:“见过吗?”

那人贩子这才道:“不曾。”

那一刻,那对狭长明亮的眼睛一片死寂。

云晴的心,莫名地疼了一下。

她捂着心口的位置,有些不知所措。

原来,心疼起来竟是这样的感t觉。

若是早知他会这麽伤心,她当初宁愿冻死在秦淮河里,也不会拿她妹妹的事情欺骗他。

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。

若是谁拿她耶娘的事欺骗她,她也绝不会原谅那人。

他仍是不死心地确认,“果真?”

人贩子立即道:“我真没卖过她!”

“很好。”他低下头去,眼角渐渐地洇出一抹薄红来。

云晴瞬间红了眼眶,想要上前,可根本不敢。

他突然转过脸来望着她。

下一个,就轮到她了吗?

他也会像对待人贩子一样,碾碎她的指骨,扒掉她的皮吗?

可不知为何,云晴更害怕他将自己转手卖掉。

也许,那疼她也忍得过去。

也许,她再求一求他,他也未必那麽狠的心。

也许……

谁知他突然问:“你想报仇吗?”

报仇?

也想的。

至少曾经想过。

云晴不知他为何这样问,他突然把一把刀塞到她手里,命令道:“杀了他,你就可报仇。”

云晴不敢!

别说杀人,她从未杀过任何活物。

烟云坊的人用八年的时间沖刷干净她的记忆,甚至是她心底的恨意,将她驯养成最顶级的玩物。

她已经习惯服从旁人。

更何况,她心里的恨意不足以让她杀人。

可他牢牢地抓着她的手,眼里带着要毁灭她的恨意,逼着她举刀,杀死眼前间接害死她娘亲的罪魁祸首。

“许二叔,”她模糊了视线,哽咽,“求你,许二叔,我怕……”

他这回却没有丝毫心软,那双无数回抚摸她全身的大手,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一刀捅向那个人贩子。

那一刻,云晴仿佛瞧见阿娘临死前的那一刻,地板上到处都是鲜血,染红了她的眼睛。

她怕血。

她吓得惊声尖叫起来。

就在她以为噩梦重现时,一只大手突然捂住她的眼睛。

与此同时,云晴感受到温热腥甜的液体喷洒在自己身上。

惊惧之下,她昏了过去。

*

云晴再次醒来时,天已经黑透,舱房内亮着灯。

许凤洲不在。

她想起昏迷前的事情,慌忙跑去寻他。

一出甲板,她就瞧见正坐在甲板上吃酒,一身素白的许凤洲。

洁白的月光洒在甲板上,将他此刻脸上那种哀伤孤独的神情显露无疑。

这段时日,她见过他很多面。

霸道专横,脾气暴躁,傲慢凉薄,甚至是暴戾阴狠。

可无论哪一种,都是遮挡不住他眉眼间的意气风发。

但此时此刻,他也只丢了妹妹,伤心到极点的哥哥。

云晴的一颗心简直都要碎了,缓缓地走过去,在他跟前踞坐下,满怀愧疚地哽咽,“对不起,我,我不是,要故意,骗公子。”

他并未看她,有些涣散的眼睛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,缓缓道:“我比我妹妹大八岁。我妹妹出世后,我母亲一直身子不好,我父亲忙于政务,她几乎由我一手带大,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哥哥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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