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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平日里瞧着极聪敏,年纪小小便圆滑世故的崔锦年,今儿就跟瞎了似的,完全瞧不见许凤洲已然难看到极点的面色,还在那儿为他的“小晴妹妹”打抱不平,“许侍从还真是风雅,都这麽晚了,还在这儿陪赵小姐赏梅花。小晴妹妹可是寻了许侍从一晚上呢。”
衆人不免为崔锦年捏了一把汗,一时之间,皆闷声看热闹,生怕殃及池鱼。
只听许凤洲嗤笑一声:“某到底不如崔小世子这位棒下孝子悠閑自在。”
话音刚落,在场的人忍不住想笑,又不敢笑出声,各个憋得脸都红了。
这“棒下孝子”说的是去年崔小世子逛兰桂坊一事。
那一回,崔小世子一连数日都不曾归家。
这也就罢了,还与太子殿下跟前的东宫卫率为一花魁争风吃醋,甚至大打出手,闹得人尽皆知。
他老子一气之下,拎着棍子找上兰桂坊,发足撵着他追了几条街,惹得全长安的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热闹。
听人说,华阳县主原本与那卫率的兄长议亲,因为他这一胡闹,婚事自然也黄了。
打那以后,崔小世子便落下一个“棒下孝子”的名声,为人所耻笑。
只是,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叫。
不得不说,这个许家二公子嘴是真毒。
不过打蛇打七寸,他一句话便将崔锦年击得溃不成军。
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器重他。
崔锦年面上一阵白一阵红,恶狠狠地瞪着许凤洲。
许凤洲嘴角泛起一抹讥诮,道:“某还有事,就先告辞。”言罢冷冷扫了一眼云晴,看也未看赵家小姐一眼,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云晴被他那一眼扫得背脊发凉,挪动着已经冻得毫无知觉的脚跟了上去。
许凤洲人高腿长,不一会就将她甩出一段距离。
云晴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追着他的脚步,一会儿的功夫气喘吁吁,发鬓蓬乱。
很快两人便出了那片亮堂的亭子。
这会儿暮色四合,四周围暗沉沉。
再加上地上雪滑,云晴走得太急,一时没留意脚下,“扑通”一声滑倒在地,手腕扭了一下,她半晌没能站起来。
她既不敢开口叫住许凤洲,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,无力地瘫坐在雪地里,灼热的眼泪不断地往眼眶爬。
正在这时,一双乌黑的皂靴出现在云晴模糊的视线里。
她连头不敢擡,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了一捧雪,紧紧地攥在掌心里,企图让这冰凉的雪粉来降低内心深处快要将她灼伤的痛楚。
她简直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暴怒。
出乎意料的是,他并未发怒,而是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。
冷得浑身颤粟的云晴竟然感受到一丝暖意。
可这丝暖意还未来得及暖一暖她的身子,顷刻间被他接下来的话撕得粉碎。
“待会儿回去,再同你算账!”他咬牙切齿道。
第 20 章
云晴回到禅院时,浓郁的暮色笼罩着整间院子。
许凤洲一脚踹开房门,将她搁在床上后,掏出火绒点亮了桌上的蜡烛。
一抹橘黄色的光逐渐填满简陋的禅房。
这光线叫她无所适从。
她把脸埋进膝盖里,抱膝蜷缩着,像是静静地等着迎接许凤洲接下来的怒火。
突然听到他冷冷道:“说话!”
云晴嘴唇颤抖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说什麽呢?
要从何说起呢?
从他说要自己乖乖等在原地说起?
还是从自己在寒风里等了他快半个时辰说起?
亦或是从他忘记回来接自己,同赵伯爵家的小姐赏梅花说起呢?
她再怎麽傻,此刻也该明白,那日的糕点与药膏是赵小姐送来的。
赵小姐看他的眼神,她再熟悉不过了。
无论从哪儿说起,她都不想说。
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身份。
他对她的那点儿喜欢,经不起这样的质问。
可她心里,真得很难过。
*
许凤洲已经很久没这麽生气了。
说了多少回,莫要随便地同旁的男人说话,却回回不听。
前两日才被一个叫什麽“顾兰时”的给骗了,这会儿也跟那狗世子走到一块去。
那狗世子能是什麽好东西,长安出了名的风流薄幸。
她也不想想,就她那麽笨,那麽天真,人家一骗一个準。
许凤洲等了许久,也不见她作声。
他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小猫,竟然为了只见了一面的狗世子忤逆自己,更加恼怒,一把捏住她的下颌,迫使她擡起头来。
“你——”
话未出口,嘎然而至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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