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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哭了。

那对澄澈无垢的眼睛里蓄满泪水,薄透的鼻翼微微鼓动着,嫣红饱满的唇被洁白的牙齿咬出一排血印来。

极力克制着,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。

许凤洲对上她的眼泪,心里骤然缩紧了一下。

她虽然胆小怯弱,可除却在床祇间,并不爱哭。

相反,她极爱笑。

一块糕点,一句哄她的情话,甚至是一只飞鸟,她跟个孩子似的能高兴好久。

此刻许凤洲对着这张满是泪痕的脸,心里纵使有天大的火气,也再发不出来。

他喉结滚了一下,将她咬破的唇从牙线里解救出来,抹去上头殷红的血珠子,哑声道:“我都还没骂你,你哭什麽?”

她嘴唇颤抖,眼眶里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,一串串地往下掉。

许凤洲松开手起身出了屋子。

外头还在下着雪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

许凤洲叉腰站在廊庑下,望着漫天飞雪,心里说不出的烦躁。

还夹杂着一丝莫名t的心疼。

就像是一根种子发了一丝嫩芽出来,叫他十分地不舒服。

扪心自问,他难道待她还不够好吗?

放眼整个长安,又有哪家通房婢女有她过得这般自在?

若不是看在她性子温顺乖巧,用得实在顺手,以他的脾气,他早就处置了。

许凤洲思来想去,觉得是因为养得太久,所以才会生出这样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来。

一只小猫小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,更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呢。

都是那崔狗的错!

他一想到崔家那狗世子一口一个“小晴妹妹”,心中的暴怒不住地往外涌。

方才在亭子时,他恨不得上去打死那狗东西。

可若是真动手,恐怕不出两日,全长安都要传他许凤洲竟然为一婢女同崔家那狗东西争风吃醋。

那他岂不是要沦为全长安的笑柄!

敢觊觎他的人,看他回长安怎麽收拾这狗东西!

许凤洲站在外头吹了许久的寒风,理智终于战胜心里那股暴怒,方回屋去。

云晴正在给自己的手腕上药。

她侧对着自己,蓬乱的青丝遮了半边脸颊,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尖。

许凤洲这才注意到她纤细的手腕不知何时肿了起来。

他大步走过去,从她手中夺过药膏。

云晴慌忙擡起湿漉漉的眼睫,哭红的眼睛里写满惊慌。

许凤洲把药油倒在手心里,搓热后包住她的手腕。

她顿时疼得湿了眼眶,却又不敢叫出声来,死死咬着唇。

“不许咬!”他命令,“疼就哭。”

云晴一向不敢违背他的命令,只好松了牙齿,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,砸在地板上,很快地形成一个水涡。

许凤洲见状,下手轻柔许多。

云晴更怕他这种不经意间的温柔,这总会让她觉得有所倚靠。

满腹的委屈不断地往外涌,她羽睫湿润地望着他,“公子,是同人,议亲吗?”

许凤洲的手顿了一下。

她一个婢女,凭什麽过问他的婚事?

就算是他要同人议亲又如何?

她以为她能走?

没有他的允许,她哪儿去不了!

可对上她难过的眼睛,到了嗓子眼的话怎麽都说不出口。

正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
是春明。

“崔世子派人送来谢礼,说是给,给——”

话音未落,许凤洲沉着一张脸出了屋子。

很快地,外头传来许凤洲暴怒的声音,以及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。

云晴一脸惊恐地盯着紧闭的房门,片刻的功夫,外头终于恢複平静。

许凤洲直到半夜才回来。

被惊醒的云晴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,正欲动,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里。

当他进入她时,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粟,眼泪不断地往外涌。

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:“永远也别忘了你是谁的!”

云晴哽咽着不作声,心中却生出一个念头来:为何她不能是自己的呢?

这天夜里,一向还算体贴有情趣的男人丝毫没有顾及她,肆意发/洩着。

到最后,云晴哭着昏厥过去。

翌日。

许凤洲醒来时已经快晌午,云晴还在熟睡。

她习惯性把自己埋进被窝里,只露出半张脸。

她昨夜几乎哭了一夜,此刻眼圈,鼻头还泛着红,湿漉漉的眼睫毛紧紧贴在洁白的下眼睑处,看着可怜极了。

除却第一回他被人下了药,后来的每一回都顾着她年纪小,不会伤她。

可昨夜他也不知怎麽了,那样欺负她。

许凤洲伸出洁白的指骨轻抚着她的眼睛,眼神里涌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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