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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又温存片刻，许凤洲见时辰实在不早，松开她，“我先回去，过些日子再来瞧你。”

云晴乖乖应了声“好”。

许凤洲见她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似的，难得温柔哄她，“好了，别哭了。你若是实在无趣，就写信给我。”

云晴挤出一抹笑，点点头，取了狐裘狐裘替他穿上。

许凤洲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，心里一动，伸手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，“这儿，最近可有什麽消息？”

云晴眼神里流露出茫然，“什麽，消息？”

他见她傻里傻气，伸手捏捏她的鼻尖，“自然是孩子。”

自从寺庙那一回，他就停了她的避孕汤药。

算一算日子，至今已有一个多月。

云晴不知他好端端怎会提及此事来，忙道：“我，每日都，乖乖吃药。”

许凤洲不t以为意，“那些是给你补身子的药。”

云晴有些诧异，“是吗？”

难怪她觉得最近的药吃起来没那麽苦了。

她虽然对医书倒背如流，可到底不曾接触过药材，只是纸上谈兵。

她抿了抿唇，迟疑，“我不会，有孩子。”

许凤洲皱眉，“这是何意？”

她咬着唇不作声。

他不悦，“说话！”

她只好道：“我被，喂过药，生不出，孩子。”

她第一次来癸水时，烟云坊的管事命魏行首给她送来一碗药。

魏行首当时抚摸着她的脸，神色哀伤，“小晴晴，我们这种人，生孩子做什麽呢。”

彼时她年纪小，不大懂她的意思，想也没想就吃了。

后来再大些，知晓自己失去了什麽后，又觉得魏行首说得对。

云晴说得云淡风轻，好似事不关己，许凤洲却听得如遭雷劈。

那种感觉，就好像有人毁了他最心爱的物件。

他冷眼盯着她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笑或是耍小性子的痕迹。

很遗憾，一丝都没有。

“那你为何不说！”

他登时勃然大怒，“既然如此，还吃什麽汤药！”

她吃了将近两年的避孕汤药，竟然现在才说自己根本不能生孩子。

简直岂有此理！

云晴不明白他为何好端端发那麽大脾气。

她吓得脸都白了，声音发颤，“我不吃，公子，会不高兴。”

那是她第一回同他欢好后，他就命人端药来。

那药苦得很，她实在不想吃，就偷偷往河里倒，谁知被他抓了个正着。

她原本想要同他解释，自己吃不吃药都一样。

可他根本不耐烦听她解释，只冷冷警告她，若是不吃药，就将她赶出去。

她吓得魂飞魄散，只希望他不要将自己卖了。

不过一碗药而已，苦是苦些，吃了也不会如何。

从那以后，他无论叫人给她吃什麽，她都乖乖吃下去。

后来同他久了，有一回吃药时想要同他说，可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，于是不了了之。

反正都是生不出，说不说也没什麽大不了。

可她没想到他会停了自己的药。

亦更加没想到，他会因此发这麽大的火。

云晴一时有些分不清，究竟他是因为自己隐瞒这件事而不高兴，还是觉得她是个怪物。

她本以为许凤洲听完后，又要骂自己，谁知他只是盯着她。

云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。

她不简直找不出词语形容，总之看得她心里慌得很。

她赶紧低下头去，有些无措地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突然转身离去。

行至门口处，又折返回来，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到她手里，哑声道：“今年是大年初一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。”言罢，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。

直到外头传来院门合上的声音，云晴才打开沉甸甸的钱袋，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掌心。

他每一年都会给她压岁钱，都是用金子铸的各种得意的小玩意儿。

今年的亦是如此。

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。

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，做得惟妙惟肖。

她手掌小，有不少掉在地板上，散了一地。

她赶紧跪在地板上去捡。

连同掌心里的，一粒一粒地摆放在樱桃木的地板上。

一共十二生肖，其中还有三四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娃娃。

有男有女，扎着发髻，穿着衣裳。

云晴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小娃娃，逐渐模糊了视线，泪水“啪嗒”砸在地板上。

她想，好好的大年初一，她到底还是惹了他不高兴。

*

许凤洲越想越生气。

但他又不知自己究竟气什麽。

她一个通房婢女，只需好好好服侍他就行，生不生孩子又有什麽所谓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