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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凤洲垂下眼皮,应了声“是”。
许相爷道:“魏侯爷老来得子,又是根独苗,眼下被你一脚踹得起不了床,难免心疼。你亲自去魏家走一趟,向魏侯爷与魏世子赔礼道歉。”
许凤洲沉默片刻,道:“儿子会差人送一些补品过去。”
这便是不肯了。
许相爷擡起眼睛望着他。
这位历经两朝的宰辅虽然已经年迈,可那对眼睛却丝毫不见老,仍如年轻时一般锐利。
许凤洲总觉得那对眼睛要望到自己心里去。
可若是要他向魏家那废物道歉,绝不可能。
他习惯性抚摸腕骨处的佛珠,却抹到冰凉的珠子。
垂眸一瞧,原来的檀木佛珠早已不知去向。
那串佛珠,是在江南时,她送他的生辰礼物。
是拿她攒了几个月的月钱买来的。
这样的东西,他哪里瞧得上,可瞧着她那一脸期待的模样,任由她给自己戴了上去。
后来戴着戴着就习惯了。
前些日子,妹妹送了一串手串给他,他就换了下来。
许凤洲正走神,突然听到自己的父亲叹了一口气,“你从来都不是会感情用事之人。”
许凤洲道:“此事儿子会妥善解决。”
许相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许凤洲又关心了几句他的身子,将从东宫带回来的枇杷膏留下后,起身告退。
这会儿时辰尚早,寒气极重,园子里一片霜白。
等他回到书房时,身上的鹤氅都被寒露打湿了。
他下意识想要叫云晴拿衣裳来,突然想到她人还在西园。
春明忙道:“可要叫个人过来服侍公子?”
许凤洲已经自己解了鹤氅,随手丢到一旁去,又脱下手腕上的那串红玛瑙珠串,问:“我那串檀木手串去哪儿了?”
春明一脸茫然地摇头,“这些东西都是公子自己收的。”
许凤洲一时也想不起自己究竟丢哪里去了,轻轻揉捏着眉心,吩咐,“你去库房随便捡一些人参送去忠义侯府,替我警告魏六那个废物,若是他老子再上门告状,我以后见他一次,打他一次!有本事,他就叫他老子告到御前,叫天子为他做主!”
春明忙应了声“是”。
春明走后,许凤洲翻了好一会儿,也没翻到那串檀木佛珠。
他从柜子里拿出那本医书,随意翻了几页,满脑子都是那双含泪的眼。
也不知她脚上的伤如何,可有好些了?
*
西园。
更漏早已经到了子时。
云晴仍然保持着许凤洲离开的姿势坐在床踏上。
今夜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噩梦。
更加让她恐惧的是,她要如何才能够在一个月内筹集到一万金。
那对她,简直是天一样的数字。
她想,她的十七岁生辰,真是糟透了!
翌日一早,她眼睛肿得都睁不开,就连左脚脚底也疼得钻心。
静儿来服侍她时,被她吓了一跳,忙要替她去请t医师来,却被她拦下。
静儿只好作罢。
朝食时,云晴刚吃了两口燕窝粥,就觉得那味道腥得很,一阵反胃,又系数吐了出来。
静儿见她吃不下东西,又赶紧去煮了一杯牛乳。
云晴根本吃不下,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,勉强吃了半盏牛乳。
静儿见她面色苍白,劝道:“不如,我去给娘子请个医师瞧瞧?”
“我,无事,”云晴很感激她对自己的体贴,“我就是,没睡好。”
静儿忙道: “那娘子再去睡会儿,兴许睡醒就会好些。”
云晴此刻头脑昏沉,浑身乏力得很,便听她的话去睡了。
这一觉睡到下午,她眼睛消了肿,整个人面色也好了些,也能勉强用些饭食。
饭后,静儿见她心情不好,便要搀着她去后院赏花。
可一瞧见后园的秋千架,云晴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许凤洲在此处的点点滴滴,想到他昨天夜里同她说的那些话,一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,疼得她几乎站不直腰。
许凤洲笑的模样,哄她的模样,甚至是那种时候……
云晴不敢再想下去,道:“我出去,走走。”
若是再不出去透透气,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儿。
静儿担心,“可娘子的脚?”
“无事,”云晴淡淡一笑,“我就去,旁边,瞧瞧。”
她记得那儿有一小片药圃。
静儿道:“那我搀扶娘子过去,我再回来。”
云晴应了声“好”。
静儿是个极体贴的姑娘,把云晴搀扶到那园子里的一处石桌前,就独自离开了。
这会儿已经暮色四合,尽管园子里点了灯,可这冬日里到底显出几分萧条孤寂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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