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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揣着这种激动的心情,她一路回到葳蕤轩。

刚到书房门口,远远瞧见廊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鸟笼,里头装了一只漂亮的金丝雀。

神情蔫蔫地,看着不大精神。

许凤洲一向不爱养这些,也不知谁送来。

若是换成从前,云晴必定要同它玩一会儿。

可现在她只想要见到她孩子的父亲,亲口要告诉他,他要做阿耶了。

她满心欢喜地擡手就要推门,里头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声。

是许凤洲的声音。

那样好听的声音,说出来的话是那样残忍。

“不过一个暖床的婢子而已,我怎可能喜欢她……”

一瞬间,云晴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。

一颗火热的心,像是被人拿利刃在上头剜出一个洞,往外汩汩淌着血。

鲜血淋漓地。

云晴的手僵在半空,怔怔地站在书房门口。

有那麽一瞬间,她都忘记自己是否还活着。

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,擡头望向天空,微微眯着生疼的眼睛。

晌午还晴好的天,此刻不知怎麽就乌云密布了呢,暗沉沉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
真是可笑,不过一个被驯养出来的玩物,竟也妄图想要跟主子白头偕老

云晴心想,他其实同赵萱是一模一样的人。

他们这样生来什麽都有的贵族子弟,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。

只是,他待她太好,让她误以为,哪怕他再恶劣,待她始终还是有一份真心。

是她又轻信了。

太轻信了……

他从前说她笨,她总是不服气。

如今她终于承认,她实在笨得很,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,还想要相信他的话……

挺好的。

如今这样挺好的。

从今往后,她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。

直到有人唤了一声“云晴姑娘”,云晴才回过神来,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一袭绯袍,眉目若雪的郎君。

他是谁呢?

她怎麽想不起来了呢?

她傻愣愣地望着他。

他满眼担忧地望着她,“云晴姑娘还好吗?”

云晴想起来了。

眼前的郎君正是同为太子宾客的裴季泽,与许凤洲关系极好。

想来也只有在自己的至交好友前,才会这样说出自己的心里话。

他微微蹙眉:“近日朝中诸事冗杂,府上的小小姐又出了那样的事情,敬臣兄心情不佳。”

敬臣是许凤洲的字。

长安的人都道裴侍从是翩翩君子,这话果然不假,竟然还要向她这个婢女解释。

她想要向他笑一笑。

可她实在笑不出来,点点头,“我,晓得。”

这时许凤洲出现在房门口。

风流蕴藉的美貌郎君瞧见云晴的那一剎那,顿时面色大变。

他紧抿着唇,喉结不住地滚动,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。

方才的话,她听去多少……

第 35 章

云晴看到许凤洲的那一剎那, 一张脸惨白如纸,眼眶憋得通红。

她极力克制着,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来。

她想,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一滴眼泪。

许凤洲心里从未试过这样慌乱, 就连裴季泽走了都不曾在意。

他不知自己在慌什麽。

她本就是他驯养的玩物,暖床的婢子。

可又如裴季泽所言, 有谁会为了一个婢女三番五次地同人打架, 甚至昏了头做出一些连他自己都认为荒唐的事情。

两人在廊庑下僵持着,谁也不曾开口。

这时, 天上忽然落起雨来。

春日里的雨又急又冷,寒风卷着细密的雨丝不断往廊庑下飘。

云晴额前的几缕青丝被雨水浸润, 湿哒哒地贴在透白的脸颊上, 花瓣似的唇也泛着青。

她身子弱得很,经不起这样的风雨。

这让许凤洲终于有了借口上前。

他大步走过去握住云晴冰凉彻骨的手,将她牵到暖和的书房里, 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雨水,不动声色问:“几时回来的?”

“不久前。”她羽睫毛湿润地地望着他,眼神澄t澈, “我阿耶,有消息, 了吗?”

许凤洲闻言, 松了一大口气, 一把将她微微颤粟的身子抱进怀里,亲吻着她冰凉的脸颊, “还没那麽快, 你再等等。”

云晴应了声“好。”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。

院子里那些被人精心养护的花草扶疏,被风吹得东倒西歪, 豔红的花瓣落了一地。

她不禁想,这个季节,江南也多雨水。

但是江南烟雨朦胧温软,不会像长安这般,雨下起来就像天塌了一样。

而长安的郎君哄起人来,也像是裹着糖霜的毒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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