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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晴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,“我会,永远,记得,兰时哥哥的,生辰。”

顾兰时瞧着她无比认真的神情,嘴角不自觉上扬,“不拘着送什麽,哪怕是一句话都好。”

话虽如此,云晴还是想要送他一件像样些的生辰礼物。

只是这两年她赚的钱全部还给许凤洲了

现在的一切都是顾兰时给的。

思来想去,她决定明日为顾兰时炖一盅药膳。

这是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。

翌日一早,柳娘子去买菜时,云晴拜托她帮忙买一些排骨回来,至于虫草花,目前家中最不缺的就是药材。

待柳娘回来,她便一股脑扎进厨房里。

柳娘见状,笑道:“夫人同郎君感情真好。”

云晴对于她这句“夫人”,仍是非常地不习惯。

她抿唇笑笑,算是回应。

顾兰时没想到她竟然要给自己下厨,满心的心悦无以言表,上翘的嘴角一上午就没下来过。

待到云晴将那盅汤搁到他面前时,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。

一股子浓郁的香气溢满屋子。

只见汤盅里的汤色泽金黄,香气十足,却又不见半点的油花。

顾兰时好奇,“怎一点儿油也无?”

云晴抿唇笑笑,“勺子,撇净了。”

顾兰时没想到她这样细心,心中感动不已,柔声道:“其实,不必这麽麻烦,有些油也不怕。”

云晴闻言怔了一下。

一瞬间,这段日子被百般温暖的一颗心狠狠地抽了一下,疼得很。

就像是原本已经结痂的地方被人撕开,再次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来。

离开许凤洲已经快三个月了。

其实她这段日子不曾有一刻忘记许凤洲。

他的好,他的坏,他的欺骗……

他那个人霸道强势,在她心里留下的烙印实在太深太深,几乎将自己的点点滴滴刻进她的骨血里。

每每只要一想起来,她心口就疼得厉害。

不过没有关系,时间那麽久,那麽长,总有一日她会淡忘。

外头不知何时飘起雨来。

云晴轻轻抚摸着好似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,出神地春意盎然的院子。

即便不能忘记也没关系,她也不勉强自己。

讳疾忌医,只会使这病症加重。

清明将至,她在心里挖一座坟,将过去的那两年妥帖地埋葬起来。

总会好的。

云晴正愣神,突然,小腹被人轻轻地踢了一下。

她顿时用双手捂着小腹,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。

顾兰时见她好端端如临大敌一般,以为她动了胎气,忙疾步走到她跟前,“怎麽了?”说着捉过她的手腕替她把脉。

云晴激动得红了眼圈,“宝宝,动了!兰时哥哥,宝宝,在动!”

*

许凤洲回到长安时,已经四月。

清明将至,长安下了好几场雨,整座城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湿意。

许凤洲出现在府门口时,门房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胡子拉碴,形销骨立的年t轻郎君会是自家公子。

短短两个月不到的功夫,曾经傲慢跋扈,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,哪儿还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。

关于许家二公子为一通房婢女逃婚的事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。

许赵两家丢尽了颜面,许相爷也因此被气得大病一场。

许凤洲一入府就去见了许相爷。

许相爷却连他人都不肯见,便叫管家执行家法。

许凤洲未替自己辩驳一句,撩开衣袍,腰背笔直地跪在院子里湿漉漉的青石板上。

管家打小看着他长大,举着鞭子,如论如何都下不了手,红着眼睛劝,“公子,就同家主认个错。”

许凤洲嗓音沙哑,“动手,不必留情!”

管家只得扬起鞭子。

那鞭子上有倒刺,一鞭子下去就见了血。

许凤洲闷哼一声,腰背却挺得笔直。

四十鞭子下来,许凤洲背后早已血肉模糊一片。

受完家法,屋子里传来许相爷苍老沙哑的声音,“去祠堂跪着,几时想明白,几时来见我。”

许凤洲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来。

春明与管家想要上前扶他,却被他一把挡开。

自从十三岁起,许凤洲再也未跪过祠堂。

面色苍白的男人望着许家列祖列祖的排位,满心满眼的不甘。

跪至半夜,祠堂的门被人悄悄拉开。

是妹妹。

桃夭一看到浑身血淋淋,心疼得眼泪刷地涌出眼眶,哭得泣不成声。

许凤洲擡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珠,哑声哄道:“阿宁别哭,哥哥不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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