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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凤洲径直走到床边坐下,
赵娘子忙端着鸡汤递到他手里。
许凤洲勺了一勺鸡汤吹凉后喂到云晴嘴边。
她神情木然,看也未看她一眼。
许凤洲喉结滚了一滚,嗓音沙哑,“莫要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。”说着,勺子又往前进了一寸。
云晴伸出手推了一把。
本以为许凤洲会躲开,谁知他躲也未躲,整碗参汤倾数洒在他手上。
那汤刚出锅不久,还十分滚烫,顷刻间,他雪白的手背红了一大片。
屋子里服侍的人见状,忙低着头,大气儿都不敢喘。
可浑然未觉的男人盯着面前视若无睹的女子,喉结微微滚动,哑声道:“再去盛一碗过来。”
片刻的功夫,赵娘子重新端了一碗参汤回来。
许凤洲再次吹凉喂到云晴嘴边。
她这回没有动手,但仍旧看也未看他一眼。
许凤洲沉默良久,缓缓道:“你不吃,这船上服侍你的人也不必吃。你若饿死,他们就陪着一块殉葬!”
他话音刚落,舱房内所有的人齐刷刷跪下来,伏地告饶。
他连兰时哥哥都杀了,还有什麽做不出来的。
云晴阖上眼睫,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,她张开嘴巴,将勺子里的参汤吞入口中。
直到一碗参汤见了底,许凤洲搁下手中的碗起身出了舱房。
那参汤有安神的作用,云晴刚刚生産完,又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,很快便沉沉睡去。
睡得昏昏沉沉之际,冰冰凉凉的东西涂抹在她脖颈上,原本火辣辣疼的脖颈舒缓不少。
云晴并未挣扎。
在他面前,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。
他帮她涂完药后,在她身边躺下,伸出胳膊将她揽入怀中,在她耳边哑声道:“我知晓你说的那些都是气话。以后你别再提他,我也不会再同旁的女子成婚,我们以后一家三口过日子,好不好?”
云晴嘴唇颤抖,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。
她与他之间隔着一条人命,此生再也不可能是一家三口。
*
云晴是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醒。
是她的宝宝在哭。
响亮的哭声响彻舱房,她听得一颗心都揪起来。
躺在她身旁的许凤洲也被吵醒,忙起身,着急询问:“怎哭了?”
“许是饿了。”隔壁的乳母忙回了一句,温声细语哄孩子。
可哄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哄住,许凤洲道:“还不抱过来瞧瞧!”
片刻的功夫,奶娘抱着孩子过来。
此刻外头天还未亮透,舱房内点了两盏灯。
乳母觑了一眼遮挡严实的床幔,见里头的人分明已经起身,忙道:“小公子定然是想娘了,不如娘子抱一抱?”
床幔内毫无动静。
许凤洲望着襁褓中哭得撕心裂肺,脸成一团的婴孩,一颗心都疼了,赶紧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,在舱房内来回地,慢慢地踱步。
谁知他非但没有停下来,反而哭得更加要紧。
平日里在外头处事雷厉风行的男人对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束手无策,正不知所措,终于忍不住的云晴掀开床幔,“抱过来。”
许凤洲赶紧抱着孩子大步走到床边坐下,小心递到云晴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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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晴瞧着襁褓中张着嘴哭得小脸通红,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婴儿,一颗心都要跟着碎了。
她将他贴在自己的心口,轻抚着他柔软的身体,哼唱着孕期拿来哄他的摇篮曲。
许是闻到母亲身上的气息,像是找到归宿的婴儿逐渐安静下来,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母亲垂下来的一缕漆黑发丝,阖上眼睛沉沉睡去。
心肠软得一塌糊涂的云晴轻吻着他柔软面颊,泪流满面。
他那麽小,那麽轻,柔软得像是一团云。
这无论他的父亲有多麽坏都好,可他依旧是她怀胎十月,满心期盼,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。
是除却母亲外,与她关系最亲密的血脉至亲。
她不该将这恨迁怒在他身上。
“别哭了,”眼眶微红的许凤洲将她同孩子一块拥进怀里,嗓音沙哑,“他很可爱对不对?你莫要不理他。”
云晴不作声,癡癡望着怀中已经睡熟的孩子。
他睡得很熟,柔软的手指还紧紧地抓着云晴的大拇指,天然上翘的嘴角微微上扬,像是做了什麽美梦。
她刚刚生産完,身子还极度虚弱,许凤洲不敢叫她抱太久,从她怀里小心地接过孩子,放在她身旁。
云晴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,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。
坐在一旁的许凤洲垂睫望着他们两母子,心里被挖出的血洞似乎被填满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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