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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凤洲摇摇头。

他想他已经见到了。

他已经好久都不曾见过她这般高兴。

那个会在甲板上赤足追逐飞鸟,会坐在他怀里娇声娇气唤“许二叔”的女子,似乎这一刻又回来了。

许凤洲伫立片刻,悄无声息地离去。

崔锦年追上去,轻哼一声,“你倒是变了许多,若换成从前——”

正走在前头的男人突然停住脚步,回头睨他一眼。

崔锦年顿时心生警惕,威胁,“许二你今日若是敢动手,你这婚怕是——”

许凤洲轻“啧”一声,一脸不屑,“没大没小,要叫姐夫!”

崔锦年:“……你想得美!”

许凤洲扬起下巴,“听说,华阳县主很是欣赏赵二的才华与剑术,我原本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还想要帮你,看来,世子并不需要。”言罢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许凤洲虽然嚣张跋扈,但才学在全长安确实排得上号,尤其是书法与剑术,赵二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。

而且就他那个心机手段……

崔锦年咬咬牙,擡腿追上去,“姐夫,你等等我!”

*

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散去。

许凤洲出现在云晴的寝居时,她正聚精会神地提笔写字。

灯光下,愈发明媚动人的女子微微蹙着细细的眉尖,像是遇到什麽难处,就连他靠近都未发觉。

近了,才发现她正在开方子。

显然,定是今日那帮贵妇所求。

云晴眼前视线一暗,擡起眼睫,这才发现许凤洲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旁,正支颐望着他。

大抵是饮了酒的缘故,他雪白如玉的面颊上浮出一抹淡淡的薄红,一对过分深黑的狭长眼眸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,高挺的鼻梁骨上投下一片阴翳。

风流蕴藉,丰神如玉。

云晴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,慌忙收回视线,将已经写好的方子递给小英,吩咐她拿去给崔樱。

那些贵妇明日会自行派人来取。

小英拿了方子赶紧去办。

她不喜欢人伺候,小英一走,卧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
云晴本以为他要催促自己离开,谁知他突然把胳膊伸到她跟前,“我身子不适,劳烦清平县主,也帮我瞧一瞧?”

云晴听到他的称呼,脸倏地红了,拿眼角觑了他一眼,见他虽然比之从前清瘦些许,但气色好得很。

许凤洲见她不动,又将腕骨往她跟前挪了一寸。

云晴只好擡起手搭在他苍白劲瘦的腕骨处。

片刻后,她收回手,低声道:“公子,身子康健,无碍。”

“我这里疼,”他捂着腹部,剑眉紧蹙,“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太高兴,吃多了两杯酒的缘故,胃部不适。”

云晴又掀起眼皮子迅速扫了他手捂着的位置,道:“那是肝。”

许凤洲面色讪讪,一时忘记究竟哪儿是胃,也不好重新捂,于是道:“总之,浑身都难受。”

云晴知晓他是故意的,也不搭理他,扣弄着自己的指尖。

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,修长的指骨拢着她的手指,暧昧揉弄着。

他因为常年执笔练剑的缘故,指腹有薄薄一层茧,弄得她手指痒得厉害。

云晴挣了好几回,未能挣出手来,又不想同他说话,只好任由他握着。

小英这时回入内。

许凤洲拉着她站起来,“那咱们回家吧。”

许凤洲带着她拜别靖国公与崔世子,从小门出去,上了早就停好的马车。

刚一入马车,许凤洲就将云晴抱坐在怀里。

云晴鼻尖里全是他身上的气息,正欲挣扎,就听他道:“昨日你母亲的骨灰已经送到大慈恩寺,我已经请主持亲自替她做法事超度,咱们现在过去。”

云晴一时忘了挣扎,微微湿了眼眶。

许凤洲知晓她心里难过,擡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,安慰,“岳母大人在天有灵,也不想你难过。”

云晴听得这句“岳母大人”,羽睫湿润地望着他,轻薄的鼻翼微微颤动。

其实,她娘亲不过是个妾室,他这样一个傲慢的人,竟然愿意称呼她的娘亲为“岳母大人”,若说心里没有一丝触动,自然是假的。

许凤洲对上她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,手掌不由自主地拢住她的脸颊,柔声哄道:“好了,别哭了,眼t睛都哭红了。”

云晴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蛊惑了,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贴在她唇上,偏过脸去。

许凤洲一脸失落。

不过他想要的是她从今往后全心全意爱自己,不能操之过急。

半个时辰后,马车停在慈恩寺,此刻早已入夜。

早已有候在门口的小沙弥迎上前,将他二人领到原先住过的禅房去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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