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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他脸上的神情绝对称不上和善，写满了不耐烦。

太医令哆嗦了一下，正欲行礼，只听他问：“曼陀罗花怎麽种？”

太医令：“……”

*

药肆里。

云晴正走神，忽然听到顾兰时道：“错了。”

云晴这才发现自己放错了两位草药，虽形貌相似，但药性千差万别，赶紧将两位药分拣出来。

顾兰时瞧出她的心不在焉。

从前在云溪镇，她从不会在学医时走神。

顾兰时知晓她定然是因为许凤洲，心里很失落，“你也累了，今日先到这儿罢。”

云晴此刻也无法集中精神，道了声“好”，起身沏了杯茶递给他。

顾兰时接过来抿了一口，道：“过完年我要回姑苏一趟，轻轻可要随我回去见母亲？”

云晴自然愿意同他去，可许凤洲未必肯放她出长安。

一想到许凤洲，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离开时的神情，扭脸看向屋外暗沉的缇天，道：“时辰不早，我先回去。”

顾兰时起身，“我送你。”

云晴不忍拂他的好意，点头应了声“好”。

*

云晴归家时并不见许凤洲的身影。

小英忙道：“公子去了书房，说晚饭不用等他。”

云晴以为他还在因为晌午的事情生气。

这些日子，许凤洲处处哄着她，她一时竟然有些不习惯。

不过她觉得彼此之间冷静一下也好，只让人送了一些饭菜过去书房。

一连数日，许凤洲一到家就往书房里跑，大半夜方回房睡。

像是在躲着她。

这日夜里，云晴一觉醒来，发现许凤洲还未回来，思来想去，决定去书房瞧一眼。

已经接近子时，夜色浓稠如墨，书房却亮如白昼。

云晴见房门没关紧，伸手轻轻推开。

一股子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暖意顿时扑面而来。

书房里怎会有这股子味道。

云晴好奇地跨入门槛，待瞧清楚眼前的景象，顿时愣住。

只见好好的书房弄得跟花园似的，一身素袍的许凤洲正蹲在其中一盆花架前，笨手笨脚地花盆培土。

那对昔日里执笔，漂亮矜贵的一双手满是泥巴。

他大抵是以为春明入内，头也未擡道：“怎这麽多日都未发芽，是不是哪里不对？”说完，见无人应答，转过脸来，见云晴站在门口望着自己，愣了一下，立刻站起来，把髒兮兮的手背到身后去，“你怎来了？”

第 71 章

云晴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书房, 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，眸光落在他沾了泥土的洁白脸颊上，眼睫轻轻颤动, “这是在, 做什麽？”

许凤洲抿了抿唇，没有回答。

云晴扫了一眼书房, 走到其中一盆花盆前, 正想要弯腰瞧一瞧，许凤洲大步走过去挡在那花盆跟前, 想要让她回去睡，可她难得主动来瞧他, 又十分舍不得, 道：“再给我些时间，我一定能够种出来！”

云晴直起腰来，擡起眼睫惊讶地望着眼前耳朵都红了的男人。

他在种曼陀罗花。

这样笨拙的, 惊慌失措，小心翼翼的许凤洲，她还是头一回见, 这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。

像是有一根软刺自她的心里破冰而出，扎得她眼睛泛酸。

她情不自禁地擡起手, 用衣袖拂去他的脸颊, 动作轻柔地拂去那些泥。

她实在太久不曾这样主动亲近过他！

许凤洲心中激动不已, 想要抱抱她，却满手的泥, 实在无从下手, 灼热的眸光落在她温柔娴静的面容上，情意自眼眶流淌出来。

云晴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, 收回手，低声道：“公子，不该把时间，浪费在，这些小事上。”

这话，是真心的。

她知晓他非常忙，实在没必要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花在她身上。

“轻轻的事情又怎会是小事！”许凤洲一脸歉意，嗓音沙哑，“我知晓我从前说了许多混账话，害得轻轻难过伤心，我往后都改，轻轻再原谅我一回，好不好？”

这一句被承认的，迟来的歉意差点让云晴落下泪来。

“公子，实在无需如此，”她微微擡起头，将眼底的泪意憋回去，“我已经，不生气了。”

她虽然不明白许凤洲当初为何要骗自己，但是如今看到顾兰时平安归来，心里早已经不怪他了。

许凤洲闻言，难掩激动，“那我们，还像以前一样，好不好？”

云晴闻言，沉默片刻，老实回答，“我，知晓，你现在，对我很好，但我，做不到。”

许凤洲眼里的光黯淡下来。

云晴低下头，“时辰，不早，公子，早些睡。”言罢就要离开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