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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认得,认得。”那北庭人连连叩首,“小人不知大人在此,还请大人恕罪。”他汉话带着极古怪的口音,用这样诚惶诚恐的语气说起来,分外怪异,甚至有几分好笑。

云煜将金牌收入袖中:“雪夜月色本是雅事,有你们在,实在让人心烦。你们最好快滚,不要扰了我赏月的兴致。”

那北庭人连连颔首,和几个同行的弟兄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庭园,已有侍婢一路小跑着替他们开了小门。

方明彦虽知道云煜手眼通天,却不知道他连北庭的王爷都有联络,如今两国局势複杂,这人若是当真与北庭关系甚密,只怕是敌非友。

曹英发却仿佛消了一块心病,直把一身蓑衣斗笠都解下来,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,只做哈哈大笑,道:“还是云公子有法子!”

方明彦不由得“哦”了一声,他现在笃信:“云煜手眼通天”这话绝非过誉。

那曹英发既是军队中颇有些人望的低级将领,也是江湖上有名气的英雄。这江湖朝堂的二重身份本来非常怪异,但在江淮却是颇为常见。

因了南朝碍于和约之条款,有“江北不驻重兵”一句,在江淮一带并无有多少军队,转而派些军队驻扎在险要之地,建起水寨,号为驻守。但朝中事务多,丞相又极爱财,这些水寨朝中军饷不至,有的干脆转军为寇,成了江湖上的好汉——曹英发的水寨便是其中之一。

曹英发性子极爽朗,只一把搂过云煜,拍了拍他肩:“好小子,什麽好东西,也让我看看,那北庭人被你唬的不轻啊。”

云煜一个极轻巧的身法扭过他,站到了三步之外的地方,语调冷淡:“你用不了。”

曹英发倒也不以为意,转身回来向方明彦道:“兄弟也是个好汉,却不在江湖上见过,你是?”

“方明彦。”方明彦只报了名字,再不多话。

曹英发也不疑有他,也上来抱他肩膀:“今日多谢你舍身相救。”

方明彦笑一笑,这大汉表面上与他示好,实际却是要探他身手——曹英发能统领水寨,在这南北势力纵横的地方屹立不倒,甚至对北庭人有些威胁,可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。他心下数多,面上却不露声色,只道:“苏将军刚刚那手‘横扫天下’,确是极霸道的功夫,不愧是衡山老人的高徒,想来将军剑法更好,只是刚才不显罢了。”

曹英发脸色果然一滞,反应却极快,哈哈一笑,遮掩过去:“云公子在这里,我何必班门弄斧。何况,容女史昔年之惊鸿仍在脑海之中,今日竟也因祸得福,依旧让人见之难忘啊。”

容玉只轻轻巧巧一笑:“苏将军过奖了。天寒地冻,苏将军还请上座。”又命侍女撤去桌上残羹剩饭,换上一桌点心瓜果,倒了一银壶热乃子、两紫砂壶乌龙茶来,亲手给衆人倒了:“睡前浓茶喝不得,免得走了困。”

曹英发等三人回到座上,碍于少了主人,又加了贵客,座次变化,自然又是一番推让。曹英发只道不敢,谦了又谦,只在副客位置上坐了。容玉便坐了主座,又问:“北庭人最近在江淮举动颇多,将军冒此危险前来,想是有什麽要事?”

曹英发扫了一圈,似有不敢。云煜皱眉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
方明彦又不得不看他一眼——方明彦心里极清楚,眼前这少年人不是说在座诸人,人人可以信任,而是在座诸人,没有人能活着说出这个秘密!

好狂傲的少年!

曹英发笑道:“是我多想了,我来是想问,施聪施大人失蹤之前,可曾留下一字半句?”

一提到施聪二字,在场诸人神色各异。

谢远舟苏玉珂夫妇面色疑问,全然不知这死里逃生的北庭使节与这山庄何干。柳医面露尴尬,似是埋怨曹英发不应提起。云煜神情清冷、容玉面色温柔——倒是一如既往。

方明彦把他们的样子都记在心里,面色深沉,一个字也不吐。

曹英发顿了一顿,又道:“听闻施聪在临安时,借笔作喻,道是‘笔来’,称北庭之兵必来。只是后来副使入室,便戛然而止,再无其他。我是听闻,他与几位北庭王爷交往极密,说不定知道些军队动向......”

谢远舟忽而打断他,似乎是忍不住了:“怎麽?前线有异动?”

曹英发打量他一眼,只见他面色涨红,既是愤怒,又是激动,知道他大概是个有些热血的书生,只沉声道:“最近,北庭兵马出入江淮的次数剧增,我们已经抓了四五个北庭细作。淮河对岸常有军马奔跑,我派出些探马,都说北庭皇帝正在募兵,以图南侵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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