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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北庭人狼子野心谁人不知!”谢远舟长叹一声,许是想到了朝廷的偏安一隅,卑躬屈膝,只握了拳,离席慨然道:“书生无用!书生无用!”
苏玉珂忙向容玉一点头,算作致歉,便也离席安抚他去了。
“北庭皇帝刚刚送走自己的两个功勋卓着的叔叔,好容易获得权力,自然要找些机会立声望,聚民心。他图谋南侵,不足为奇。”容玉道。
方明彦不由得又惊讶一下,据他所知,北庭那两位“王叔”的死讯,还没有正式传到南朝境内。而容玉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,却十分轻巧。也不知道,是哪宫的女官,有这样广博的见识。
曹英发却没有理会她说的什麽。柳医却察觉到曹英发的目光一直盯在谢氏夫妇身上,道:“施聪大人失蹤之时,谢远舟还是松江名士,曹将军也不必疑心他吧。”
曹英发冷笑道:“谢先生不会武功,倒是他身边那娘们是个中高手——还有,你们难道看不出,她是教坊出身?”
苏玉珂容貌明豔,气质出衆,打扮富贵,性格大方,带着些江湖气。衆人与她交往,自然极少考虑她出身为何——书香世家名士的正妻,便已是让人尊敬的身份了。更极少有人能把她与贱籍里的女子联系起来,曹英发这样一说,简直是侮辱之意。但这一说,却也少不得让人怀疑起来——
兇案
曹英发还要再说,容玉起身道:
“苏将军,你当真要把你那些旧怨私仇都抖落出来?你怎麽不扪心自问一下,你在其中的角色,可配说这些话麽?”
容玉有“女史”之职,虽容貌气度俱是高华,但待人接物风致高明,颇为可亲。她虽然声调不疾不徐,但言辞表情无一不严厉。显然已经是十分生气。
曹英发显然对她有些畏惧,木愣愣直坐下去,只低声道:“你是公卿出身,大儒家里的小姐,何必为那些女人说话......”
他声音虽低,在场之人却无一不晓。“容”姓不常见,方明彦本準备思索她来历,却被侍婢回报声打断了思绪。
原来谢远舟没走多久,似乎是大怒之后吹了晚风受了些冷,身体发热,有些累了。苏玉珂便扶了他回房休息,侍婢便来回报。
容玉道:“别是得了风疾,柳医若得空,且去看看吧。”
柳医颔首道:“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他顿一顿,仿佛想起什麽似的,问那婢女道,“你家先生和夫人,今日可往花园那边的山茶林去了?”他声音颇为焦急,“那边不远就是我的药圃!你们这些人,不通药理,不知道其中利害!药圃里有一味西域草药,还是容女史送我的,那里人叫‘快活草’的,少量服用可让人安眠,喝得多了就长睡不醒,面上还带着神秘的微笑。长得倒是和寻常花草仿佛,极危险的!”
婢女想了想,似乎是记不得了,只怯懦地摇摇头。
柳医一拍大腿,只道了声:“那我可得去看看。”说罢连礼数也不管,直接起身离席。
曹英发道:“既然容女史和云公子都有事儿要忙,我也不在这里碍事,只不过多说一句,若有消息,一定要告诉我!我这就回去了,还要备战呢。”
云煜摆了摆手:“你现在回去,不安全。”
容玉点点头:“北庭人既有南侵之意,水寨头领必是他们要解决的目标,这山庄周围未必没有他们的人手埋伏,苏将军还是小心为上。住一晚,天明再走吧。”
曹英发也不推拒,便有侍婢上来,带他下去休息。他言笑无忌惯了,只低声调笑那婢女道:“可别跟着你家女史,安排得太高贵了些,我便是墓穴都睡过的,可是与那骷髅头同眠呢。”
侍婢不过十二三岁,极年少,被他吓得一叫,曹英发便哈哈大笑起来,又道:“莫怕莫怕!”
容玉摇了摇头,也不多说,只对方明彦道:“方公子也下去休息吧,明日一早,我带你去谒墓。”
方明彦应了,也有侍婢上来,带他休息去了。
云煜站起身,容玉已抢了他的白:“云煜,来吧,我带你去住处。”
依旧是一盏柔和的灯笼,容玉提灯而行,与云煜一道,沿着萧萧小径进了花园之中。
花园中生着几株老松,充斥着令人愉悦的松木清香,山茶花于暗夜之中吐露芬芳,容玉和云煜一道走了片刻,远远的亭子里的灯已经熄了,人声也消失了,只留下天地之间极静谧的雪光与月光。
云煜先开了口,声音平静:“方明彦什麽都不记得了。”
容玉点了点头:“所以一开始,我并不想让你来。一则,你记得的东西,对他而言可能并不重要。二则,你、我还有方明彦,都已经今非昔比了——你之后,会慢慢地体会到这四个字的重量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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