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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全然不受那倒塌的庄园影响,只驱着马前行,可方明彦一见到他,脸上就不由得露出笑容,那是一种孩子见到兄长时才会有的笑容,他运起轻功,朝那人飞身而去,口中喊道:

“统领!”

缇骑统领高明,颇为悠閑地出现在这江北的土地上,孤身一人,不带随从。

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

更奇怪的是,这位自视甚高的缇骑统领,对自己的下属方明彦只是微微一点头,却肯下马对容玉行了个礼:“容女史,久违了。”

容玉并不托大,恭敬地敛衽为礼:“高统领,殿下让我转告你一句话。”

“他说什麽?”

“你欠他一个人情。”容玉说罢,和云煜一道翻身上马,策马奔驰,走向了天边的方向。

高明听了这句话,似乎能想象建宁王说这句话时,那张英俊的脸上狡黠的笑容,不由得无奈地笑一声,拍了拍方明彦的肩:“别看了,走吧。”

“统领......”方明彦要说些什麽,关于云煜、关于容玉、关于施聪、关于这庄园.......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
高明叹息一声,这是一种很少在他那里听到的声音:“施聪的事儿你不必再查了,朱家庄的事情也不必再管,和我回临安城吧。”

方明彦犹豫良久,还是问道:“那施聪......真的死了吗?”

“实话说,他洩露北庭机密,左右副使也无故被杀,就算我们找到了他,送他回到了北庭,他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。”高明道,“他死了。因为所有人,都想要一个死了的施聪。”

方明彦不由得沉默了,高明也没有催促他,似乎他自己也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思索,他们俩看着雪茫茫的远方,听着淮河的波涛,谁也没有挪动。

在云煜和容玉之间弥漫的,也是这种沉默。倒不是他们各有心思,而是谁也没想好该如何开口。

终于还是容玉先开了口,是她一贯的柔和口气:“云煜——”

“不必道歉。”云煜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,“事有突然,你来不及和我沟通。怠误时机,反而麻烦。”

“但你还是在生气。”容玉道。

云煜也叹息了一声:“我是发现我没我想象的那麽了解你,容女史。”他看向容玉,“一个把自己当作棋子的棋手,会是个什麽人呢?”

容玉摊开了手,她的双手洁白、修长,然而空无一物:“一无所有的人。”

云煜笑了笑,点了点头,他们当然都是一无所有的人,否则也不可能同僚共事。他自腰间抽出那支紫竹箫,递到了容玉手上:“现在不是了。”

容玉似乎颇为惊讶:“你要把这东西,交托给我?”

“是送给你。”云煜道,“也不是时时刻刻,你都能找得到趁手的暗器,不是麽?”他看向天边,一只离群的孤雁翺翔而过,那叫声颇为凄惨,让人不禁心有戚戚。

“我不会用剑。”容玉摇了摇头,还是不肯接受此事。但她的理由也颇为正当——宫中的女官并绝不能佩戴兵器,她自然不会用剑。

云煜笑了一下:“让师哥教你,他的剑法不在我之下。”

“西边战事未平,大理的乌蛮也蠢蠢欲动,殿下恐怕还没有閑到教府中女史剑法的地步。”容玉和云煜相视一笑。

好像提到建宁王的时候,他们就很容易露出笑容。在乱世里独自求生得久了,连希望都成了奢求。但建宁王,偏偏就是一个能有能力极快地终结乱世的人。

故而在这白骨蔽平原的阴惨惨乱世之间,光是建宁王这个名字,就能给人带来希望。

云煜盯着那只孤雁看了一会儿,开口道:“倘若你找到了更趁手的兵器,而我又恰好一去不回,就请你把它葬在楚地我母亲的墓边吧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不必立碑了,也不要搞什麽衣冠冢,没意思。”

容玉低头盯了它片刻,似乎觉得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一些,她笑了笑:“你会活着回来的。”

云煜也笑了:“希望如此。”他忽而策马狂奔一段,远远地把容玉甩在身后,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中飘蕩着:“你回去吧,容女史,你的身份,不宜出现在那些危险的私家渡口里。”

回应他的是悠扬的箫声,那是一首很多人都很熟悉的琴曲,名为《阳关》,不知如何被她改成了这箫曲,因为感情颇真挚,听来也无半分违和之处。

本来在放空思绪的高明,听到这顺风而来的箫声,拍了拍方明彦的肩膀:“走吧,要回临安了。”

“若是统领允许,我还不曾向我的朋友告别。”方明彦道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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