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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长风自然乐意之至:“陛下今后再有冒险之举,请务必叫上臣护卫,臣来洛阳,就是要护陛下周全。”
越鲤顺势说:“天下动蕩,我以后说不準还要身陷险境,需要学一些防身之术。长风,你手下要是有可靠的,閑暇时你就派来教教我。”
宁长风稍作思索,答应下来。
他们二人在殿里坐下,越鲤要的人就押了过来。
第 11 章
越鲤只在战报里见过庞沖,知道他左脸颊上有一块疤痕。现在见了真人,发现纸上写得虽然分毫不差,却远没有真正看到来得沖击。因为这一块疤,庞沖的脸显得有几分吓人。
宁长风尽责守在旁边,警惕着他的动作,他往下一跪,也不说话,不情不愿地瞪了越鲤一眼,倒是个性情中人。
越鲤先开口问道:“庞沖,你追随吕文镜,军功立了不少,是个会带兵的,也不贪求,忠心耿耿。只是我有一封战报读不懂,要你解惑。”
庞沖梗着脖子,不理她。
她问道:“今年四月时,春水初生,你做主将进攻容川城,容川地势低,你在临河上游,天时地利,军师为你献策决水淹城,你为什麽不用?”
庞沖瞟她一眼,气哼哼的。
越鲤也不逼问他,自己回答说:“你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勒令军队不许冒犯平民,像你这样治军严明的,在吕文镜一党实在罕见。水淹固然是制胜之策,但临水汹涌,正在汛期,你不想伤及无辜,是不是?”
庞沖这才正视她,面色稍有犹豫,似乎是听出来她理解他,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了。
越鲤继续说:“你在每个地方都会大开监狱门释放囚犯,将他们充入军中。其中有相当多穷兇极恶之徒,你能将他们镇得服服帖帖,我想只有一个理由,就是你比这些囚犯还要兇煞。”
见他依然不答话,越鲤倒丝毫不着急,仍慢悠悠说:“你脸上的疤,曾经是几个字,对不对?”
庞沖立马喊道:“是我自己烫的!”
原本越鲤还不确定,只是看过对他相貌的描述,知道脸上疤痕的大小和位置,再结合他一些不寻常的举动,心中有一个推断。
但他这一失声高喊,越鲤便十拿九稳:这个人曾经是要流放的囚犯,在脸上刺了字。后来也许是正好吕文镜起事,临川大乱,他逃了出来。
这样也算吕文镜无意中救他一命,他忠于吕文镜,可以理解。
越鲤宽宥说:“你如果有什麽冤屈,可以告诉我,我来替你平反。”
庞沖声音低了下来,口不择言:“我没有冤屈,这就是我自己烫的,我天生丑陋。”
自己烫跟天生长疤丑陋是两码事,他面上装镇静,心里已经急得前言不搭后语。越鲤见他不情愿,改口说:“好,也行,那我们就当没这回事。”
他耻于自己的囚犯身份,越鲤理解。倒是他听越鲤这麽说,露出了诧异的表情。
越鲤说:“只是吕文镜是什麽人,你不会不知道吧,尊他为天下之主,你救回来的那点百姓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?”
庞沖无言以对,低下头说:“吕公……吕文镜于我有恩。”
“我问你,第一,他是诚心救你,还是作恶之中无意间有利于你?第二,他于你有恩,那你应该给他鞍前马后、端茶递水,伺候着他,凭什麽要帮助他戕害天下人?”越鲤问道,“擡起头,看着我说。”
庞沖脸上的疤依旧狰狞,神色却缓了不少,微有惭愧,看了越鲤一眼,又不由得低头躲闪。
越鲤又说:“你来的路上应当已经听说,今日我审吕文镜及其党羽,每个人犯下几条罪,都清清楚楚列出来,公告天下。依你之见,我可算公正严明之主?”
庞沖回答说:“陛下……确实公允。”
“吕文镜挟着恩情要毁了你的大义,而我与你的大义一致。你选了他,却不选我,如果因为你的选择,陷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,你可会后悔?”越鲤层层深入。
庞沖原本也不是因为欣赏吕文镜才效忠他,心中煎熬已久,现在心里动摇得山崩地裂,说道:“胜负已定,陛下有德,便注定会赢。”
越鲤轻轻摇头:“不,我今日赢他,是运气好,胜他一筹。可是下次,我的运气还会这麽好吗?庞沖,我不妨直说,我需要你。”
庞沖蓦地擡头,怔怔地看着越鲤,眼中不可置信。
越鲤神色认真,没有半分拿他寻开心的意思,说:“如今天下仍不太平,我只问你一句,今后做忠君之臣,任我驱使,你愿意吗?”
庞沖愣了好半天,直盯着越鲤看到眼睛发酸发热,张了张嘴,却没发出声音。越鲤一直耐心等着他,似是断定他会答应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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