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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净远便向在场其余臣子解释道:“陛下当年为十四公主时,曾属意荆州,先帝也一度打算赐封。臣那时为荆州太守,收到公主垂询地方风貌、民生详情的信。及至公主登基,臣率兵数万,行军千里来洛阳救主,身上一直带着那封信,现下妥帖收在府中,臣这就派人取来。”
衆人一听,就明白他刚才的踌躇不决,因为皇子皇女私自联络地方官员是大忌,往大了说,可以判个结党、谋逆。姚净远说得好听,其实这封信就是明晃晃的贿赂,提前打点好,要他待公主好一些,多加照顾。随信必然还送了不少银钱财物,已经被他吞个干净,一个字不提。
这老狐貍,之前不敢贸然把信拿出来,怕越鲤翻脸不认账。但又觉得这封信一定有用,就好好收藏着,没想到真的让他遇上了有用的时刻。
先帝已逝,如今是越鲤当政,一点狼子野心的名声并不会损毁她的形象,正好与她如今治国的手段很相符,是她能做出来的事。
何况再怎麽大罪,能比得过偷龙转凤的大罪吗,只要能证明清白,拿出来一用也值得。
姚净远看衆人脸色、听耳边议论,知道大家态度,又加一句:“此等信件,想必十四公主绝不会假他人之手,定然是亲笔所写,诸公以为如何?”
周围人大多点头。
唯有宁长风纹丝不动。
越鲤目光掠过他,看他仍在出神自己想自己的,半点不参与进争论,不免一阵心悸。宁长风会对她不利吗?
她很了解宁长风,正因如此,她最清楚这件事对宁长风是何种毁灭性的打击。在别人看来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声不响,实际上他内里已经全崩塌了。
越鲤不确定宁长风会不会对她来致命一击,她只知道,走到如今这一步,任何阻挡她的人,下场只有一个。
她不忍,但她不得不。
在等待各人取书信的时间里,孔望轩继续说:“十四公主自出生就先天不足,身体不好,此事衆人皆知。我观陛下气色好,神采奕奕,说话金声玉振,没有半分病容,哪里像久病之人?”
越鲤失笑道:“你问我,我问谁?也许是两年前洛阳危难,我找你借钱买药,却横遭羞辱的时候,世临为我抓的几副药见效,喝下去,念着绝不可让小人看我潦倒的笑话,咬牙撑着这一口气,便好起来。”
其他人——包括韩世临,只知道退亲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,并不知道孔望轩这等富贵公子居然还不肯给病重的公主借钱。看他脸色红白交杂,狼狈不堪,肯定不是越鲤冤枉他。
孔望轩躲闪着说:“无稽之谈……无稽之谈!”
韩世临冷声说:“陛下能不好吗?先帝托孤之时,举目茫茫,天下大乱,若不是她好起来,就要眼睁睁看着万里江山拱手让给贼人。”
孟怀光在旁略一思索,说:“也许我大越真有神明护佑。陛下的身份是确凿无疑,容不得污蔑。臣说一句唐突的,诸位陛下近臣应当都知道,陛下身上常有药香,非数十年常熏药材不能有。”
几名经常陪侍御前的臣子颔首赞同。
这下倒是越鲤有点讶异,她从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药味。钟明月吃的药,只要她有空,都是她亲手去煎去送甚至一口一口说好话哄着钟明月喝,她们两个都一身药味,长年累月早已习惯,谁都闻不出异常。
等做了皇帝,那股药香浅淡,臣子近前闻到,也不敢冒犯,没人告诉过她。
她默默想,从前岁月,无法抹消,纵不为人知,仍在她身上留下沉默的证据。她自己知道自己从何而来,永不遗忘。
第 59 章
方学岱接着说道:“臣也想起一件事, 就在不久前,上个月,陛下生了一场急病, 卧床不醒。那时太医叫我们说一些陛下牵挂之事,唤她醒来。”
急病乃是托辞, 不少人都听说了越鲤是中毒所致。
“当时我们说其他事情,陛下都无甚反应, 唯有世临呼唤十四公主、叫了陛下乳名,陛下才微有所动, 不久之后醒了过来。”方学岱向衆人讲述,反问道,“若说陛下不是十四公主, 何故唯独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?”
他向来稳重,说得有理有据,合乎常理。
四名托孤重臣里只剩蔡云山还没表态, 他见其他三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, 怕落了下风, 连忙在脑中搜寻一番,说道:“衆位应当都听过陛下在西南金镯赠书生一事。”
大家配合地回答确有此事。
蔡云山说:“那故事里有一节, 讲陛下如何认出书生陈颂今来,是因陛下从前在先帝的案桌上见过陈颂今的文章,连他下笔的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。孔公子说陛下不过是一名侍女,敢问,侍女如何能将天子御前的文章看得烂熟于心?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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