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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煦每日学的都是帝王之道, 知道自己责任重大, 他没办法反驳越鲤所讲的道理, 只能低下头说:“对不起。”
越鲤没有了训斥他的力气,说:“从前之事已经过去, 你必须放下,你和钟慈还有来日。”
钟煦流露出几分痛苦:“我做不到,那些事过不去。”
越鲤捏他的七寸说:“可你这样下去,受害的还是钟慈。你们两个不是最爱跟我一起看杨贵妃的戏吗,明明是唐明皇误国, 将士却要杀杨贵妃, 你若是误国,大家想杀的是谁?”
钟煦猛然震悚。
越鲤再说:“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钟慈, 就是以为她好的名义滥用职权,让衆人记恨钟慈吗?”
钟煦说:“不……”
越鲤劝他道:“放下吧,我不是要你宽容谁,只是朝堂容不得你胡来。这一次也好好发洩过了,我不治你的罪,以后把情绪收敛起来。”
钟煦做了错事,都是越鲤在帮他善后,现在又说一句不追究,她自认已经做到了极致,不亏欠钟煦任何。
说完,她要结束这次的谈话,将桌上的珍珠又一粒一粒放回瓷盏中。
钟煦忽而说:“姑姑,你没有经历过至亲死在自己眼前,你不会懂。”
越鲤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,才把最后一颗珍珠放进去。
钟煦控诉道:“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,所有人都死掉了,只有你活下来,你的一生都在得到,连爱你的人都那麽多……可我只有小慈了。”
他说到动情处,眼睛湿润,哽咽道:“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,你失去过什麽吗?”
固然,越鲤曾见过先帝死在她面前,可伴随先帝的离去,她得到的是皇位,是至高无上的权柄,这自然不能算悲惨。
钟煦几乎是在质问越鲤,钟慈吓得哭也不敢哭,拽了拽他,抢着向越鲤道歉说:“姑姑,他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钟煦说:“我就是这个意思!凭什麽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我原谅!”
他的声音在殿中响彻,之后便是长久的安静。越鲤垂下眼睫,恍神了片刻。
钟煦没料到她不说话了,缓了一会儿,仍在努力维持决绝的模样,不想在与她的争执中落了下风。
越鲤对他说:“你不关心天下人,却要天下人来关心你。你觉得我不理解你,那你又理解过我吗?”
钟煦逞强说:“你已经拥有那麽多东西,哪里还需要我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越鲤已经没了耐心,冷冷说:“我对你的要求已经非常低,可你都达不到。钟煦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钟慈在旁边卖乖说:“姑姑,他是乱说的,你不要听。”
越鲤看了她一眼,过去五年,她年纪依然不大,却比钟煦懂得藏着自己的心思,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麽,她也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吗?
这两个小孩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解恨,越鲤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把井然有序的朝堂搅成浑水吗。
钟煦努力了好半天,不知又想了些什麽,打算再与越鲤争辩,越鲤在他之前说道:“钟衍已经死了,他在宗庙、在霄山皇陵、甚至在我心里都已经彻底死了。他现在只活在你们两个心里,只有你们还在供奉他。”
两个小孩都目眦欲裂,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这句话比死亡都更让他们两个痛苦,就像钟衍留了一部分在他们身体里,恶心的感觉久久不散。
钟煦脸色煞白,否认说:“不是的……”
越鲤说: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两个不想读书就不用读了,武课也不必上,宫门打开,想走就走,我再也不管你们生死。你们的父母若泉下有知,应当明白我已经尽力了。”
钟慈可怜巴巴地说:“姑姑……”
越鲤说:“滚出去。”
这天之后,他们两个再来请安,越鲤都不肯见,再也不询问他们的功课与生活情况,漠不关心,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两个人。
沈采薇在她身边陪侍,想要从中调解,又不敢贸然开口,难道她还要说钟煦钟慈年龄尚小吗,这个理由已经用了五年,钟慈还可以凑合着再用,钟煦真的不小了。
她急得团团转,最终也只敢劝越鲤放轻松,不要思虑太重。沈采薇清楚越鲤的脾气,她指着朝臣骂的时候,只要认个错,很快就消气了,可她平静得好像无事发生,一般总要赐几个死罪才能平息。
宫里发生这麽大的事,朝臣们都在揣摩,想也知道一定是越鲤在惩罚他们监国期间犯的错。只是不知越鲤具体生气到哪种程度。
过了几天,小朝会上,商议完中秋节事宜,孟怀光拱手道:“中秋乃团圆佳节,陛下一直以来为国事操劳,耽误了自身,也应当尽快结一门亲事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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