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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子晏喝了口茶,清了清微哑的嗓子,“那世子觉着活着累麽?”

淩云风沉默半刻,道:“从前父亲总是不在家,我跟着母亲的时候多,我便总是拉着母亲问父亲上哪去了,母亲每一次都会温柔的回答我,父亲正在为了天下人的团圆而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。”

“后来我赶着苏师父一起习武认字,最喜爱的便是那一杆枪和满屋子的兵书,母亲却为此很苦恼,他并不想让我继承父亲的衣钵,因此她每年的生辰愿望便是希望我一生平安喜乐,也是从那时起她总与我父亲争吵,他们是天下间难得志同道合,相互爱慕的夫妻,却因为我争吵不断……”

说起往事,就连平时强势又冷淡的淩云风也变得柔软下来,触及家人时他们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再柔软些。

“我十五岁的生辰礼,父亲送了我一匹战马,是草原上难得的烈马,我喜爱极了,整天骑着它在草原上奔跑,有一次我碰见母亲偷偷的躲在屋子里哭泣,我的心揪的越发的紧,我不敢上前问母亲为何如此难过,后来苏师父告诉我,父亲离开最久的那一次,在战场上差点没能回来,母亲很爱父亲,很爱我,很爱我们这个家,父亲也同样深爱着我们,他的心中却装着一份更为深沉的爱,是属于这天下的。”

萧子晏沉默半晌,轻声道:“世子殿下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,所以才得以长成今日的模样。”

说到此处,淩云风瞧见萧子晏的苦笑了声,似乎是陷在了什麽不好的记忆之中,淩云风便知,他定是想念自己的母妃了,毕竟殿下年少,便失去了最后的一份坚定的爱,一个人在深宫之中长大,将自己藏了起来,不让任何人瞧见自己曾经的模样,盔甲已带,城墙已筑,那还有什麽回头的道理,从何而提自由二字。

他想守着他,就像守着这片净土一般。

看万千灯火阑珊,只爱一人永世。

世间万物,唯尔不及我所爱。

“殿下,若是有机会,我带你去一趟我的故土吧。”

他深邃的眼神中,溢出的情深令萧子晏无法忽视,这一双深情的眼睛,他或许会记一辈子,倘若有一日他们在不合时宜的地方重逢,他会放下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过往,越过千山万水走到他的身旁。

也许誓言太过虚假,太过狂妄,但一颗真心败给一人又何妨。

“好。”萧子晏浅浅的笑了下,将自己手中的扳指从指尖脱下,淩云风见状心中却生出了不好心思,为何不能禁锢这人一辈子呢,即使是枷锁。

然而萧子晏并未将扳指归还于他,而是摊开自己的掌心将扳指放在上面,对淩云风道:“世子接过这扳指吧。”

“然后再给我戴上。”

淩云风了然,心中的忧郁瞬间散去,接过扳指,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,然后慢慢的将扳指给他重新戴上。

萧子晏看着重新戴上的扳指,嘴角弯了弯,喜颜于色,他擡起好看的眼,将他满腔的爱意纳入眼中,至此存于心间。

“世子以身相许,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所爱之人存于世,归家之后亦莫忘自己是有家室之人。”

“最后,替我同王爷和王妃问声好,待尘埃落定我必定登门拜访,将你娶回家。”

淩云风闻言,朗声而笑,少年被挽起的长发落入春日的暮色,被微风吹拂,被春日眷恋。

“好,我等着殿下。”

第 43 章

留不住的人,总会有一天离你而去。

萧子晏心中并不想亲自送他离去,但他曾亲口许诺过,等他归家那一日要亲自站于城墙之上,目送他远行。

从前在乎的少,而如今在乎的甚多,两人关系发生的变化,令他们都无法忽视对方在自己心中占据的重要地位,然而不寻常的关系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立场,这一点谁都比谁清醒。

淩云风走的那日,萧子晏起了个大早,穿上了第一次与他想见的那身衣裳,就连时常松散在腰间的长发亦规矩的挽起,一大早便让下人去京城云秀坊将一月前定制完成的衣裳取来了回来,天光微亮,萧子晏骑着马,直奔城外,在日光破晓之时登上了京城的城墙,那亦是九洲的最高处,萧子晏手里握着一把笛子,回想起上次吹响这支笛子,便是在母妃的墓前,从那之后,他便再也没有拿起过这支笛子,这笛子亦是母妃给他过的最后一次生辰的礼物。

他深知母妃走后,他不该再有任何的软肋,身上必须每一处都是硬的,铮铮铁骨无法撼动,却在最不该的时候,碰见了一处无法拒绝的柔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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