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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衍凑得更近一点。他稍微有些近视,但是还没有到需要戴眼镜的地步,因此上课的时候坐得都会离讲台近一点。
但车里的灯光有些暗,他和沈承簪之间坐得又着实有些远,只好上半身倾斜探过去,微微眯起眼。
沈承簪语气平和,边解释边在空白处写写画画,分析鞭辟入里,深入浅出,倒真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气场。
姜衍轻轻地“啊”了一声,点点头:“明白了。”
沈承簪将教材和手里的笔递回给他:“挺好,上课挺认真的。”
“......嗯。”姜衍说,“谢谢沈总。”
沈承簪不再答话,仍然阖上眼睛,靠在椅背上,架着腿,眼角流露出疲态。
姜衍想坐回对面的位置,又觉得似乎有些刻意,便忍了忍,仍然坐在沈承簪旁边,侧过头,视线扫过沈承簪的脸。
平常时候显得过于狭长的眼廓合拢,那种淩冽冷漠的气质便敛起来,只是下颌线仍然紧绷着,在微茫的灯光中,脸廓的线条仍显出一股子令人难以亲近的清贵气质。
姜衍收回视线,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。
“几岁了?”沈承簪说。
姜衍答:“二十二。”
你昨天已经问过了。姜衍心道。
车里静默得听不见一点声响,透过刚刚拉开的那一角窗帘,姜衍才能判断车辆还在平稳行驶。光怪陆离的夜色在那一角黑暗中飞速变幻轮廓,勾勒出一点城市的温度。
姜衍觉得很不舒服。虽然沈承簪和他的对话并没有任何冒犯和侵略性,但是因为一点点轻微的社交恐惧,加上这层莫名其妙的婚姻关系,即使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沈承簪身边,也让他觉得有些难捱。
幸而沈承簪并没有再问什麽。一直到车辆平稳地驶入沈家的庭院,他也始终闭着眼睛。
他看上去也很累。看上去比连着上了三节大课的姜衍还累。姜衍想。
“沈总,”车窗被敲响,“到家了。”
闫怀没有来拉车门,只是轻轻叩了叩窗户。
姜衍看不出沈承簪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,于是坐在座位上,没有应声。
下一秒,沈承簪睁开眼,没什麽表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他看见姜衍还坐在那儿没动弹,说:“姜衍,下车。”
姜衍点头应了一声。
闫怀把车停进地下车库,姜衍跟在沈承簪身后往里走。
沈家的庭院里种满了白玉兰。
这个季节并不是玉兰的开花季,目之所及只是大片的绿色叶片,椭圆形的叶片显得有些肥厚粗壮,在黑黝黝的夜里,并没有什麽美感,但仍然绽放出一点独特的生命的钝重感。且大片大片的种植,风影绰绰,倒也别有意趣。
靠着围墙的角落里,还种着几丛了无生趣的月季,看上去蔫头耷脑的,虽然也绽了几朵花,但很明显,枯瘦的枝干支撑这样的花朵,有些力不从心了,花朵也弯下腰,头低向深厚大地。
怎麽这样疏于打理。姜衍心里这样想着,跟着沈承簪走进大门。
“密码是021017.”沈承簪输入密码,对跟在身后的姜衍说。
“......嗯。”姜衍应下。
他跟着沈承簪走进屋内。沈承簪从柜子中取出一双拖鞋,放在地上:“穿这双。”
“好的。”姜衍说。
姜衍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拖鞋,又瞥了一眼沈承簪脚上的那双,很明显,是同一款式,甚至似乎大小也完全一致,穿在姜衍脚上,稍微大了一点。
这是一幢三层小洋楼,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太起眼,跟周围几户人家相比并无而致,是偏西式的装修风格,精致华丽,雍容富贵。
然而里头却是另外一副景象。
别墅内部的装修,完全看不出这里的楼盘是均价十万以上的地界,姜衍放眼望过去,墙面通体白色,从客厅到餐厅的清一色白色瓷砖,白色大理石铺设的茶几,浅灰色布艺沙发,墙角、餐桌以及茶几等地都没有摆放任何装饰品。
只有茶色玻璃酒柜上零散摆着的几支姜衍不太认识的红酒,落地窗边的三角钢琴下铺就的酒红色丝绒地毯,以及沙发上两个亮眼的橘色靠枕,在这个黑白灰风格的家里,勉强装点一抹跳跃的色彩。
“吃过晚饭了?”沈承簪问。
姜衍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两个靠枕上,闻言回过头来,点头:“吃过了。”
“还要吃什麽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姜衍摇头。
“那上来吧,”沈承簪走上楼梯。
姜衍跟着他上了楼。
“下午高沫去了趟你家,沈夫人收拾了你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,”沈承簪说,“如果不齐的话,再去取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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