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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凭借直觉,凭借沈承簪常常望着他出神的那种怀有爱和悲伤的眼神,姜衍意识到,沈承簪向他承诺的自由和独立,是他曾经想给另一位,但是没能给出去的。
那些不是给他姜衍的。姜衍只不过是运气好,恰好和沈承簪结婚而已。
但是今天这个时候,沈承簪走出病房的时候,姜衍突然意识到,可能在某些短暂的片段,在沈承簪温柔的视线和偏袒中,他也曾经有一些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,曾经幻想他和沈承簪的婚姻可以维持得更久一点,久到他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对沈承簪说,我们是合法伴侣,我永远和你处于平等的地位。以及,沈承簪,我其实有点喜欢你。
第 80 章
“在想什麽?”
在姜衍出神的间隙,沈芩放下拿在手里的一枝向日葵,重新插回花瓶中。向日葵花枝上的两瓣枯叶被他攥掉,扔进了垃圾桶里,显得清爽很多,枝干末端从花瓶中带出来的水,湿淋淋地弄髒了桌面,沾到他的虎口和手背上。
沈芩从沙发上站起来,微微弯腰,抽了两张餐巾纸,慢条斯理地擦着沾到手上的水渍。
姜衍从窗外越压越低的云上收回视线,眼神慢慢聚焦,直到和沈芩对视,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猜猜,”沈芩说,“猜猜看,我在想什麽?”
他说着话,走到了病床边,在刚刚沈承簪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,擡起手,用和刚刚沈承簪一模一样的姿势,轻轻将姜衍额头上遮住眉眼的一点头发往上捋了捋。
姜衍没说话,安静地侧着脸,半张脸都陷在枕头里,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,注视着沈芩,“沈总,我猜不到。”
“嗯?猜不到,”沈芩收回手,又替他掖了掖被角,“那我来猜猜看——猜猜你的那两位朋友,在车上说了什麽?”
“......”
沈芩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说:“秦知枝是吗?还有一位叫什麽来着,是她的男朋友吗?姓蒋?”
“......”
沈芩说:“让我来猜猜,你的那两位朋友,在车上跟你说了什麽?是不是说,你的二叔姜越有一个私生子,叫姜——姜什麽来着,好像是姜昀觉?我有说错吗?”
“......”
“还说了什麽?是不是还说,你不是姜贺和赵晨晨的亲生子?”
姜衍始终没有说话,他像是睡着了,侧着脸,一言不发,一动不动,但是眼睛却是睁开的,怔怔地看着沈芩,仿佛沈芩说的故事,发生在很遥远的空间和时间里,而与他毫无关系。
“她还知道什麽?”沈芩说,“关于姜昀觉是怎麽死的,这个问题,她怎麽跟你分析的?有没有提到我?我想她应该不会蠢到真的认为是一个精神病,捅错了人吧?”
沈芩盯着姜衍苍白得有如一张白纸的脸色,忽然笑了一下,“她当然不会。不然也不会找到你身上。”
“.......”姜衍失语一般迎着沈芩含笑的目光,在春末夏初的病房里,身上还盖着不算太薄的被子,但仍然感觉到深刻的冷意。
沈芩什麽都知道。他知道秦知枝,知道蒋为,知道姜昀觉,知道他们在暗中的那些调查,像是看一场有趣的电影,看着他们在黑暗中蛰伏,尽最大可能地隐没自身的存在,全然不知他们早就暴露在聚光灯下。
沈芩说:“怎麽这麽笨?看上去不是挺聪明的——那你要不要再猜猜看,沈承簪为什麽——”
沈芩突然俯下身,右手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挑拨着他的头发,嘴唇凑近他的耳廓,轻声说:“你猜猜看,沈承簪为什麽把你送给我?”
说完之后,他饶有兴味地擡起头,看着姜衍愈发苍白,几乎和头底下枕着的枕套一样苍白的脸色,慢慢笑起来:“姜衍,猜猜看?你这麽聪明,一点都猜不到吗?”
“......”姜衍安静地躺着,有一瞬间,好像失去对外界的感知。他再次想到秦知枝说的话,姜贺和赵晨晨可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,他想到秦知枝说,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麽沈家要选择姜家联姻。
他太过用力地攥住被单,苍白的手背鼓起骨骼和经脉坚硬的形状,一直到打在小臂内侧的留置针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痛,才蓦地松开手,再次怔忡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沈芩的脸。
沈芩看着他漂亮的脸,熨帖道:“怕什麽?哪里还痛麽?”
姜衍摇摇头。
沈芩坐直身子,颇为满意地看着他迷惑中带着的那点凄惶的神情,说:“猜不到?那我告诉你——他用你跟我换了他妈妈的尸骨。”
沈芩顿了顿,带着点儿笑意,说:“这麽看着我干什麽?你想的没错,沈承簪的妈妈,我的亡妻——死了很多年了。你没见过,很漂亮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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