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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。”

好像有什麽很重很重的东西,突然从身上搬开了,姜衍感觉轻松了一点,于是从床上坐起来,坐在床沿上,将有些皱的睡衣下摆整理好,然后把手放在膝盖上,端正的不合时宜的坐姿,看向客人:“你好。”

“......”

姜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太好。他太久没有见过陌生人,有些记不清了,正常的社交礼仪应该是怎麽样的?

如果有人来自己的房间看望自己,要做点什麽?

姜衍坐在床沿,局促地再次整理袖口。虽然始终穿着睡衣睡裤,但都是干净整洁的。

他有些疑惑地擡起头,看见那位客人仍然站在原处——房间内外的交界处。这让姜衍觉得有点不舒服,他站的那个位置,就好像站在外面的世界和姜衍的世界的临界点,姜衍不能确定,他是不是真的想走进房间的世界。

于是他再次重複道:“你好。欢迎。”

连说话这件事,都有些不熟练了,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,听起来好陌生。

姜衍有些尴尬,安静地坐在床沿和客人对视,却突然看见,那位客人好像在哭。

他不能确定,他能听见雨声,淅淅沥沥的,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衬衫的肩膀处也被打湿了,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也在滴水,那脸上的水,也可能是雨水。

姜衍顺着男人湿漉漉的脸往下看,这才看见他甚至还穿着一双黑色皮鞋,也是湿淋淋的。男人的身后,隐隐约约留下几个湿重的脚印。

“......要换衣服吗?”姜衍从床沿上站起来,轻声开口:“你好像淋湿了。”

“......姜衍,”男人没有动,他仍然维持握着门把手的姿势,他好像浑身都在抖,常年湿重的空气侵蚀了金属合页的构建,他握着门把手一直在抖,老旧的房门发出长而尖利的吱呀声。

“......抱歉,”姜衍隔着一点距离和他对望,“我们之前认识对吗?”

“......”

持续作响的吱呀声穿透耳膜,姜衍不舒服地往后退了一点。久到他以为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,却突然又听见男人开口:“是。我们之前......认识的。”

“嗯,”姜衍点头,露出一点抱歉的神情,“抱歉。我都不太记得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之前是我的朋友吗?”姜衍问。

“......不是。”

“嗯?”姜衍微微诧异地看他,“那我们之前——”

“我们结婚了。”

“......”从男人口中说出的字眼对于姜衍来说很陌生。有可能是幻听,于是姜衍再次确认:“结婚——我和你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......”姜衍低下头,看了看他被雨水打湿的鞋面,又看了看自己踩在实木地板上光洁的脚背,感觉很荒谬,“请问,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......”深黑色眼珠在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润泽下,像是一颗漂亮的黑曜石。再次和他对视,姜衍几乎可以确定,他一直在哭。

“沈......承簪。”

“沈承簪?”姜衍重複了一遍,然后问,“三点水的沈吗?那,沈芩跟你是什麽关系?”

“......我也不记得了。”沈承簪说。

“这样,”姜衍温和地点头,“没关系。我不记得的事情更多。那——我为什麽在这里?这件事你还记得吗?”

“......”沈承簪缓缓松开始终掐在手心里的门把手,刺耳的金属合页颤抖的声音停息,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,他点点头,语气平和道:“这我记得的。之前有危险,所以让你暂时躲在这里。”

“明白了,”姜衍看着他的眼睛问,“所以现在安全了吗?”

“对,现在安全了。”

“那——可以出去了?”

“对。”

金属合页停止颤抖,但沈承簪的声音一直在抖。

于是姜衍体贴地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衬衫,又翻出一件裤子,递给他:“雨下得很大吧?你淋湿了,要换衣服吗?”

“......好。”他终于踏进房间里,但仅仅走了一步,又停留在原处,手里拿着姜衍刚刚递给他的衣服裤子,视线落在姜衍身后的那扇窗户上。

姜衍顺着他的视线,看到那扇窗户。这麽多天以来,他对于这扇完全封死的窗户已经习以为常了。但是站在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的客人的角度上,用几块木板钉死、不露出一点光线的窗户,很显然有些可怖——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词语。

姜衍解释道:“是因为有危险。对吧?”

“......”沈承簪始终盯着窗户。明明木板遮挡了窗外的一切视野,但他的目光让姜衍觉得,他好像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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