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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在她仅有的清醒的时候,她想把姜昀觉送走,一生下来,就想办法送走,”沈承簪睁开眼,“大儿子已经逃不掉了,小儿子,她想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——是你的二叔姜越帮她的,刚生下来,就送走了。姜越给他安排了新的身份,藏在国外十八年。”

大儿子已经逃不掉了。

是在说沈承簪。

送走的小儿子在国外胆战心惊地活到了十八岁,然后死于精神病的匕首。

留在沈家的大儿子在谎言和谣言中长大,然后在十八岁那年,失去了母亲的庇佑。再后来,在他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刻,一直以来的调查终于有了一些进展——关于他母亲跳海自杀的真相。

“她没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,”沈承簪说,“但她一直很乐观。”

“在B大念书的时候,她其实也有一个男朋友,你之前见过的,现在是B大的教授,尤教授,你上过他的宏经。”

姜衍迟钝地坐在床沿,遥远的记忆複苏,像淋了春雨的竹节,只需要一点点时间,生根抽枝,顷刻间记忆的竹林枝繁叶茂,随风簌簌作响。

他以为他是听故事的人,可是海浪一样扑打过来的记忆一击一击敲在他的心髒上,然后声嘶力竭地告知他,你就是故事中的人。

“我的外公当然不会同意,”姜衍听见沈承簪不太分明的声音,像是贝壳里传来的海浪的回声:“她反抗不过,分手了,听从我外公的安排,参加圈子里的聚会,然后认识了姜越。结果我外公仍然不满意,于是她又一次听从安排,和姜越分手。但是即使嫁给沈芩之后,她依然很高兴。”

沈承簪说:“我看到她写的日记,她说爱情和婚姻只是生活很小的一部分,她觉得她的前半生享受了我外公给她的丰厚的物质条件,丧失婚姻自主权,只是一个很小的代价。她还有学业,事业,朋友,还有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。”

“所以她其实是笑着和沈芩结婚的。”

“即使她没那麽喜欢沈芩。”

沈承簪终于擡起头,看着姜衍:“所以姜衍,最先开始的时候我护着你,是因为我第一次去B大接你的时候,你在车上对我说的话。你说因为你姓姜,享受了姜家带给你的东西,付出一点东西,是应该的。”

“姜衍,最先开始的,我看着你,就想到她。”

沈承簪说:“我们不是恋人,甚至我们之间也不是商业联姻。姜衍,对不起,从一开始的时候,你就是姜沈两家的牺牲品。”

“是什麽时候发现的?”

“什麽?”

“关于姜昀觉的事,是什麽时候发现的?”

沈承簪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姜衍,你真的想知道吗?”

“?”

即使到现在,沈承簪仍然握着姜衍的手。他的手很凉,手指扣住姜衍,像是溺水者抓住救生员,他明明处于巨大的恐慌之中,但是仅存的理智还是不断提醒他,剧烈的挣扎只会使两人双双毙命。

“我想知道,”姜衍轻声说。

沉默良久,沈承簪说:“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,有一天晚上,我跟你两个人在家的时候,有个人送来了一封信。”

姜衍不太记得了,他的记忆仍然有大片的缺失,特别是有关沈承簪的部分,支离破碎像一副陈年的拼图,已经丢失了很多块,但是仍然有大致的雏形,他依稀可以从沈承簪的叙述中,想象到那样的场景。

“晚上的时候,保安送过来的,说是一个年轻女人送来了一封信,说是给你的。”

“信里写了什麽?”

“什麽都没写,那实际上不是一封信,”沈承簪说,“只是一个信封。”

“里面装了什麽?”

“一枚纪念币,”沈承簪闭了闭眼,“一个工艺品。”

姜衍:“有什麽含义吗?”

“纪念币上刻印的人物,叫Dionysus,”沈承簪说,“狄俄倪索斯,宙斯的私生子,因为受到赫拉的迫害,流落人间。”

“一开始我以为是在说你,我调查过你的身世,隐约猜测你应该是你父亲姜贺的私生子,赵晨晨不是你的生母。先开始我觉得这不是很重要,但后来,我查到了送这枚纪念币的人,”沈承簪看着他说,“你见过的,是秦知枝。”

“我找到了她,派人跟蹤她,也顺着她跟到了姜越。再然后,我拿到了姜越名下的慈善基金会的资助名单,上千个人,一一排查。这里面没有姜昀觉,但是有一位,是姜昀觉念的那所大学的讲师,还有一位是大学附属高中的老师,再往下查,我发现其中好几个人的人生轨迹,像是一个以圆心散开的圆。那个圆的中心,就是姜昀觉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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