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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说了，你管他说什麽呢。我觉得你就挺好的，有时候是严肃了些，不过大体上还算是个好人。”

虽然昨日因为被他留在书院单独做功课而生了病，但事后被带去醉月楼吃了饭，今日又给她带了爱吃的糕点，算是个好人。

‘大体上’，‘还算是个好人’，这两句听得李无寒眉心微动，想要开口辩驳什麽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，只习惯性扯了扯嘴角，皮笑肉不笑的模样。

“其实你要是不想笑，可以不笑的。”

“我瞧着你如今精神好了许多，能吃能说，想来明日就能继续去书院了。”

鄢冬灵一骨碌躺了下去，拉起被子埋过脑袋，从床榻里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：“怎麽突然有些头晕呢，看来还是得好好修养啊。”

李无寒缓缓注视着床榻上的那一团人影，一袭天青色的袍子衬得他整个人温润淡然，随着冷硬的五官带来的冷漠感也被驱散了不少。

屋中燃香，烟气袅袅，轻盈地萦绕在空气中，轻烟笼上他清隽的眉目，他那双狭长的双眸似被这烟气晕染，眼尾上擡，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清透明亮来。

这回是真的在笑了。

杭昭被鄢月明拉出来训了半天，简直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“你和鄢冬灵都不是小孩子了，往后不要老往她闺房里撺，她还t要嫁人呢！”

“那李无寒怎麽能进去？”

鄢月明往里看了一眼，似乎有些语塞，可又不能这麽被他驳了面子，于是又说：“李无寒在青松书院授课，是她的先生，既是先生，便也是长辈，长辈关心一下小辈，有什麽奇怪的？”

“那我与她从小一块长大，算是她半个兄长，兄长关心一下妹妹，有什麽大惊小怪的？”

这家伙绝对是皮又痒了。

鄢月明捏了捏拳头，咬牙切齿，“她兄长还没死呢，轮不着你瞎占便宜。”

杭昭见状往后退了两步，连连道：“鄢大哥，君子动口不动手啊！”

鄢月明上前一步，伸手一把压上了他的肩膀，正準备给他点颜色瞧瞧，杭昭忽然伸手拉住他，指着屋子里坐在鄢冬灵床前的李无寒道：“他这是在笑吗？”

鄢月明也停了动作，二人纷纷踮脚往里看过去，距离隔得有些远，看不真切，只隐约看见他唇角好似是微微勾着。

再观李无寒眉眼柔和，周身气息也温和恬淡的样子，的确是少见啊！

“真是稀奇。”

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”

这两人好似忘了自己为什麽站在这，反而勾肩搭背看起热闹来。

李无寒恍惚间感受到什麽似的，回过头，与庭院里那两人对上眼。不知怎的，三人都有些尴尬，各自手忙脚乱地扭了头过去。

李无寒从鄢冬灵屋子里出来，与两人告别，杭昭见状拉上他，“无寒兄，我们俩一块走吧！”

“我们似乎不顺路。”

“顺的，怎麽不顺，你让你的马车拐个弯，再走两条道不就到我家了。”
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拉着李无寒往外走，又在看见李无寒的马车后先他一步上了车去，大大咧咧坐在了车厢里。李无寒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谁家的马车。

回去路上，杭昭拉着他问：“我记得你当时教我功课的时候，都是到了时间就走的，我有时想留你问个问题都不成。怎麽鄢冬灵才上学堂第一日就被你留堂了？”

见李无寒半天不说话，杭昭拉长了声音：“哦，我知道了，她是不是很笨？你现在是不是非常怀念我这样又听话又聪慧的学生？”

“她没有你吵。”

李无寒靠在车壁上，掀开眼皮，淡淡扫了他一眼，一句话将杭昭堵得闭了嘴。

杭昭摸摸鼻子，小声嘀咕了句：“那也安静不到哪儿去。”

“你同她……关系好像很不错？”

她生病的事情，李无寒是从鄢玉兰那里知道的。那杭昭是怎麽知道的呢？难道是鄢冬灵叫了人去特意同他说的，所以他才会这般及时地过来陪她，连鄢月明都不知晓。

无端又想起那日打春宴上，她拿着花球过来时，还以为她是要送给自己，差点闹了笑话……李无寒不自觉捏紧了身侧的衣袍，布料拓在手心的摩擦感让他突然而起的尴尬消退下去几分……

“那是自然了，小时候鄢冬灵最喜欢黏着鄢大哥，第二喜欢黏着的就是我了。有什麽好吃的、好玩的也总想着给我留一份。”

他说得来了劲儿，干脆坐到了李无寒这一边，凑到他耳边，一边比划着，一边道：“你不知道，她那会真是可爱，人小小的，粉雕玉琢，跟个娃娃似的。鄢大哥不在的时候，她便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头，总是奶声奶气地喊我‘阿昭哥哥’，让我带她出去玩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