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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前朝与后宫历来密不可分,但依着姜德兴对皇帝的了解,他宠爱哪个嫔妃纯粹是凭着t当下心意。除非到了要定夺后宫之主的份儿上,否则皇上不会因为谁的家世显赫,便对谁高看一眼。
姜德兴隐隐觉得,哪怕苏美人野心更大些,皇上也未必不肯纵容。四妃之上,那不就是皇贵妃和……
姜德兴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接着想下去,暗道日后可得对这位苏主子更尊敬些才是。
裴淮可没管姜德兴那猴精又在琢磨什麽,自顾自地交代道:
“回头吩咐尚食局,再给披香殿送两碟荔枝过去。”
方才不过是吃她几颗荔枝,瞧给那小东西心疼的,真当他没看出来麽。
裴淮心里轻哂:没出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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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青婵守好殿门,画柳便抱着笔墨纸砚,悄没声儿地走进内室。
画柳握着墨条,想起方才的情形,仍旧忍不住心有余悸。
“那样的话您都敢说。更奇的是,皇上还真应了。”
沈韫珠闻言淡然一笑,道破此番博弈的关键:
“人有所求,便会生出弱点。而有弱点之人,才是最好掌控的。”
“大周皇帝何等骄傲自负。恐怕我越是如此,他便越会觉得我容易拿捏,无论如何也蹦跶不出他的手掌心。”
笔尖舔满了墨,沈韫珠正要落笔,却忽然顿住。
尽管沈韫珠常以右利示人,但实际上,她双手皆可作画写字,甚至持刀握剑。且在多数时候,沈韫珠的左手还要更灵活些。
小心驶得万年船,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。
思虑片刻后,沈韫珠改用左手执笔。在铺开的纸面上,落下了与平素截然不同的字迹。
冷月寒鸦
入了伏月,燕都的天儿也愈发热起来。沈韫珠捏着银匙,百无聊赖地搅动面前的绿豆百合汤。青婵从旁打着团扇,忽听得外头传来请安声。
容贵嫔扶着宫女的手走进,笑盈盈地道:
“我刚从宫正司回来,正巧路过苏妹妹这里,便想着来向妹妹讨口茶吃。”
银质汤匙磕碰在青花瓷碗壁,发出悦耳的叮当声。
“容姐姐客气了,快请上座。”沈韫珠撑起笑容起身相迎,又侧首吩咐青婵看茶。
“妾身方才还同青婵说呢,今儿个真是热得人心烦气躁的。容姐姐怎地不在宫里避避暑气,反倒去了宫正司?”
沈韫珠方才虽有些心不在焉,却不耽误她接容贵嫔的话茬,只是不知容贵嫔又是要唱哪一出儿。
提起这个,只见容贵嫔面上的笑意淡了些,吁叹道:
“当日我遭人暗害小産,虽已有怀疑之人,却苦于一直查不出证据,迟迟无法替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。今儿个又去了宫正司一趟,仍旧没有兇手的下落。”
沈韫珠听罢,擡手挥退了殿内的宫人。见容贵嫔疑惑地瞧向自个儿,沈韫珠眸光沉静,缓缓道:
“兇手自是查不出的。”
“苏妹妹此话怎讲?”容贵嫔急切地追问。
沈韫珠眼睫微垂,手指轻轻描摹着汤盅外壁的青花竹纹。
“当日之事,本就是您自个儿做的局,哪里抓得出什麽元兇呢。”
沈韫珠嗓音有些发闷,倏然擡起眼眸,定定地看向容贵嫔,反问道:
“妾身说得可对?”
话音落地,容贵嫔顿时怔住,表情似有裂痕。
沈韫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容贵嫔,瞧见她眼中的忧愁与急切尽数褪去,最终化作一池平静无澜的潭水。
容贵嫔移开视线,从矮几上端起茶盏,垂眸抿了一口,道:
“妹妹看人看事,未免太通透了些。”
“这话可不敢当,论世事洞明,我远不及您啊——”
沈韫珠至此终于确认了当日的猜测,朝着容贵嫔盈盈一笑,低声吐出四个字:
“渡鸦大人。”
容贵嫔手指赫然收紧,目光如箭般锐利,锋芒毕露。
“我乃渡鸦一事,你是如何得知?”
容贵嫔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杀手气息。骨子透出的冷豔,令沈韫珠不禁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柄鎏银雕花匕首。
“猜的。”往事掠过心头,沈韫珠微勾唇角,略带几分怀念。
见沈韫珠不欲多言,容贵嫔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。
既然已经被认出,容贵嫔索性开诚布公地同沈韫珠谈论起来。
“大周皇帝老谋深算,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进朝廷里。礼部侍郎苏佑,可谓是南梁埋得最深的一颗棋子。”
容贵嫔顿了顿,目光探究地落在沈韫珠身上。
“此番上面不惜动用苏家,都要为你进宫铺路。若真论起来,你倒不像南梁的细作,更像是南梁的盟友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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