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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婉烟匆忙起身,口中连道“不敢”。

“皇上,”秦婉烟听了好半晌,总觉得这俩人仿佛没说到一起去,不禁猜测道,“妾身和公主的事,您是不是没告诉过娴容华?”

裴淮颔首道:“当年之事说来话长,朕也不好同她讲清楚。”

秦婉烟顿时了然,不由得摇头轻笑。见裴淮望过来,秦婉烟低声解释道:

“妾身瞧着,娴容华并非是一意孤行,还故意要同您呛声的。或许她只是……”

秦婉烟顿了顿,仿佛斟酌了下措辞,这才缓缓道:

“她只是气不过您一味帮着妾身说话。”

裴淮不禁愣住,他倒是从未往这处想过。只因沈韫珠一直表现得太过贤惠大度,救昭宁公主时是,救令昭仪时也是。

裴淮知道自己皇帝的身份摆在这里,沈韫珠必然会有所顾虑,不愿轻易交付真心,所以才能毫无芥蒂地去救他的嫔妃、他的子嗣。

却不知从何时开始,沈韫珠竟会认真计较起这些了。

秦婉烟见还在裴淮出神,急忙提醒道:

“皇上,今儿个外头寒风正紧,方才还刮起了雪点子,您快去瞧瞧娴容华罢。”

“多谢皇嫂提醒。”

裴淮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,连忙追出去哄人。

裴淮大步朝外走去,猛地一把拉开门,险些又让姜德兴摔一趔趄。

裴淮扫了眼空空如也的阶下,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,急切地问道:

“娴容华人呢?”

姜德兴擡手扶正了帽子,结结巴巴地道:“娘娘她,她,她直接回宫去了……”

裴淮闻言心下微松,又不禁轻笑一声。

也是。这女子都敢跟他撂脸子,会听话挨罚才怪了。

见裴淮擡步便要迈出廊檐下,姜德兴连忙跟在身后,捞起大氅替裴淮披在肩上,“皇上,您这……”

裴淮拢起氅衣,头也不回地道:“不用跟过来。”

姜德兴只得顿住脚步,目送着皇上往重华宫过去,转头却见秦妃走了出来。

“秦妃娘娘,可需奴才替您传顶轿辇过来?”姜德兴连忙小跑回去,躬身问道。

“多谢姜公公好意,”秦婉烟看向姜德兴,微弯的眉眼显得端庄温柔,“只是本宫想自个儿走走。”

“欸,奴才恭送娘娘。”姜德兴退身回到门前。

千帆阅尽过后,仍有人陪在身边吵吵闹闹,又何尝不是难得的幸运呢?

又是一年岁末将至。秦婉烟望着远处灯火明灭,垂眸轻缓一笑,拢起织金斗篷,孤身走入了这轮风雪中。

丁盛按他师父的吩咐去宫正司办差,回来时就只赶上听了个尾巴。此时见主子们都各自回宫,丁盛终于忍不住奇道:

“今冬这雪落得早便罢了,日头怎地还打西边儿出来了?皇上居然能把娴主子训一顿。”

“只皇上动口那叫训,”姜德兴揣着袖子,瞥了丁盛一眼,一语道破天机,“俩人谁也不让谁,那分明叫拌嘴。”

丁盛瞪大了眼珠子,险些惊掉下巴,“娴主子是跟皇上吵起来的?”

见姜德兴耷了下嘴角,丁盛神色一凛,肃然起敬。

-

暮色苍茫,重华宫里却并未掌灯。雪映堂前,辉照一地冷光。

裴淮来时见状,便挥手让宫人们退下,独自推门踏入殿中。

主殿内漆黑一片,唯有从窗棂缝隙中透进的几许雪光,依稀勾勒出殿中陈设的轮廓,显得尤为空旷冷清。

裴淮放轻动作,一步步朝内殿走去。

恍惚间,似是瞧见一抹纤细的人影儿倚坐在桌旁。女子一动不动,仿佛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。

沈韫珠本是阖目倚坐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心神。

沈韫珠擡眼望去,只见男人肩披玄羽大氅,立在牖外倾洒进来的一片冷光里,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珠。

而那双望向她的凤眸里,正有情愫滋生,暗自疯长。

四目相对,天地间仿佛倏然安t静下来,唯有细雪在男人身后寂然无声地飘落。

沈韫珠忽然想起自个儿还红着眼眶,连忙慌乱地偏过头去。

正欲擡手抹去眼角的泪痕,却被裴淮一把拉入怀中,熟悉的冷香瞬间将她包围。

沈韫珠怔怔地伸出指尖轻碰,只觉衣襟上是凉的,胸膛处却是温热。半晌,沈韫珠委屈地问道:

“皇上还要追来重华宫教训妾身?”

怜我怜卿

裴淮方才快步过来拥住沈韫珠, 怕外头的寒气激着她,便擡手解落了大氅。此刻黑羽大氅落在殿中的地面上,却也无人顾得上去管它。

裴淮闻言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疼, 忙松开怀抱,转而握起沈韫珠的手, 柔声道: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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