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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淮声音低沉,带着压抑的怒火,喝令道:
“说。”
裴淮攥着拳暗自克制,心里止不住地劝自己,这女子年纪还轻,做些糊涂事也属寻常。
大不了日后严些管教,犯不上朝她动怒,在气头上伤了夫妻情分——
“是避子药……”
沈韫珠艰难地开口,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避子药”三个字,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,教裴淮再也无暇顾及其它。
见沈韫珠根本不敢擡头直视他,裴淮想为沈韫珠找借口的心思,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。
他甚至都无法再骗自己,沈韫珠其实毫不知情,并非有意为之。
裴淮握着瓷瓶的手指骤然收紧,连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。
忽然,瓷瓶重重地落在案几上,发出一声闷响,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骇人,如同鼓槌般重敲在沈韫珠心尖上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,爱朕?”
裴淮一字一顿,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,带着彻骨的寒意。
沈韫珠浑身一颤,泪水夺眶而出,心知此刻说什麽都是徒劳。
见沈韫珠似是要张口,裴淮仿佛逃避般地厉声打断:
“你还有什麽可说的?”
裴淮胸膛剧烈起伏着,只觉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。
他原以为,自己与沈韫珠是情投意合,真心相爱。
却不料,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沈韫珠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他,甚至根本不想怀上他的孩子。
罢了,罢了。
裴淮深吸一口气,竭力压抑着心头的失望和痛楚。
生怕从沈韫珠嘴里听到什麽更令他气愤的话来,裴淮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韫珠,恨恨地质问道:
“将朕骗得团团转,你可曾觉着满意了?”
“妾身不敢。”
眼见得裴淮动怒,沈韫珠惊惧得泣不成声。方才编好的理由竟半个字儿也说不出,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“不敢?”裴淮怒极反笑。
“那你是什麽意思?你是觉得朕的孩子,不配来到这世上?”
裴淮咄咄相逼,殊不知自己的心也在滴血。
“还是觉得朕宠你,就可以容忍你罪犯欺君!”
“不是的,皇上……”
沈韫珠拼命摇头,泪眼朦胧地望着裴淮,想要说些什麽,却又被他决绝的眼神逼退。
“够了!”
裴淮怒喝一声,不愿再看沈韫珠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。
“皇上,妾身不敢欺瞒您。”
沈韫珠弓下腰背,垂泣着叩首道:
“此物虽是妾身的不假,但妾身此前便已知错,许久都不曾服用了。”
“你以为朕还会信你吗?”
裴淮眸中情意尽数褪去,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韫珠,冷声掷下一句:
“从今日起,你就待在重华宫里好生反省,不必再过来见朕。”
沈韫珠怔怔地跪在地上,似是好半晌才消化了裴淮话里的意思,几番颤抖之下,哽咽着问道:
“您这是要将妾身废黜幽禁的意思吗?”
裴淮盯着沈韫珠的眼睛,冷笑道:
“怎麽?嫌罚得太轻?”
只见那双美眸中霎时盈满泪光,沈韫珠提起裙摆,不管不顾地朝裴淮膝行了两步。
沈韫珠双手紧紧抓着裴淮的衣摆,仿佛一只湿透羽毛的雏鸟。
明明什麽话都没说,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悲凄到了骨子里。
换作旁人犯这种错还敢过来拉扯,裴淮一定不吝赏他一记窝心脚,可偏偏是这小祖宗。
裴淮烦躁地皱起眉心,明知眼前这人惯会演戏骗他心疼,可当真要狠厉无情地对沈韫珠,他却还是不落忍。
一时间二人僵持在原地,谁也没有先开口。
裴淮虽恼恨沈韫珠,却也不曾动过废弃的念头。不过是舍不得重罚,索性吓唬吓唬罢了。见沈韫珠这副可怜样儿,终于还是冷冰冰地道:
“朕不会将你废为庶人,趁着朕还没有改变心意前,朕劝你赶紧回你自个儿宫里去。”
沈韫珠依偎着裴淮,忍不住洩出了几声低泣。自从上元那日得知真相起,短短数月内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感到彷徨和无所适从。
“皇上,”沈韫珠颤声开口,“妾身日后还能再见您吗?”
裴淮恼这女子没良心,更恼自己狠不下心。
被一再追问得没了耐性,裴淮不禁面色阴沉地反问道:
“背叛了朕,还妄想要朕的恩宠?”
“朕没将你打入冷宫,已是顾念昔日旧情,你休要再得寸进尺!”
“妾没有——”
沈韫珠苍白无力地辩解,很想说自己没有背叛,却怎麽也张不开这个口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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