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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韫珠挥退宫女,亲自接过冠袍替裴淮穿戴。每系上一根衣带,都像是缠绕在沈韫珠心尖上的绳索,勒得她心口发闷。
裴淮垂眸看着沈韫珠,只见她乌黑发髻间只有一支简单的白玉簪,素净的小脸上全然是强颜欢笑。
虽然裴淮心中也是不舍,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表现出什麽来,否则定会惹得女子更加伤神。
裴淮站在原地,只任由沈韫珠动作轻柔地替自己束上腰封,又一寸寸地理好衣襟。
待一切收拾妥当,沈韫珠收回玉指。
正要依着规矩下拜送驾,却被裴淮一把扶住手臂,重新拉回怀中。
“皇上……”沈韫珠擡眸嗫嚅,眼眶却在瞬间泛红。
裴淮心中疼得要命,连忙想法子逗沈韫珠开心,便如往常般挑唇笑道:
“朕这还没走呢,珠珠便要同朕生分了?”
沈韫珠咬了咬下唇,终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楚,低声问道:
“皇上此去,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?”
裴淮心底暗叹,柔声安慰道:
“朕会尽快赶回来的。”
多余的话裴淮自知无需多讲,便只含笑问道:
“珠珠相信朕吗?”
沈韫珠依偎在裴淮胸膛前,轻轻点头。
“那皇上相信妾身吗?”
沈韫珠闷声问着,忽觉掌心中多了个冰凉的东西。低头看去,只见是枚青铜卧虎,虎脊刻双行错金铭文。
认出此物是禁军虎符,沈韫珠赫然惊诧擡眸。
裴淮见状轻笑一声,忽而倾身下来,与沈韫珠额头相抵,郑重托付道:
“娘娘,替朕守好皇宫。”
裴淮双手托起沈韫珠脸颊,柔肠百转,不禁吻上她霎时含泪的眼眸。
天下为孤注,一掷赌乾坤。
死生师友
金乌西坠, 玉兔东升。转眼间,裴淮离宫已有十数日。
自裴淮离宫后,寝殿里便少了个与沈韫珠同床共枕之人。无人打搅本该更清静些, 沈韫珠却反倒睡得没那麽踏实。
这日清早,沈韫珠被窗外鸟鸣声吵醒后, 便再无困意,只得披了件轻罗外裳去软榻上窝着。
不多时, 便听得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。
算算日子, 沈韫珠唇角微微勾起, 不用猜也知外头是何事。
“娘娘,皇上差人给您送信来了。”
画柳手捧一封缠着红线的信笺, 兴沖沖地走进殿内。
每隔几日,裴淮便会派亲卫回宫送信报平安, 顺便同沈韫珠一诉相思。
“本宫昨儿个写的回信,可也交给侍卫了?”
“娘娘放心,此事奴婢断不敢忘。”
画柳笑嘻嘻地眨眼道:
“娘娘交代的两粒红豆, 奴婢也记得塞进去了。”
沈韫珠掩唇轻咳一声, 红着脸接过信笺。
只见信上是力透纸背的熟悉字迹,“吾妻珠珠亲啓”几个字却仿佛透着万般柔情。
沈韫珠展开信笺,一字一句地看下去。像是能透过这薄薄的信纸,感受到裴淮远在燕都外的思念。
沈韫珠反複读了几遍, 直至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脑海中, 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叠好, 放入一个雕着并蒂莲的紫檀木匣子里。
只见匣子里已整整齐齐地躺着五六封信, 皆是裴淮亲t笔所书, 每一封都被沈韫珠视若珍宝般妥善存放。
指尖轻抚过匣盖上精致的雕花,沈韫珠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, 心头暗自浮起一抹隐忧。
唐遥尚不曾给她传来消息,却不知西岐究竟打算何时动手——
“娘娘,您又在看皇上送来的信了?”
青婵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粥走了进来,一眼瞧见沈韫珠正对着木匣发呆,不由笑着打趣道。
沈韫珠嗔怪地看了青婵一眼,一把将匣盖合上,故作镇定地说道:
“谁看他的信了?本宫只是在想,西岐那边怎麽还没动静。”
青婵将燕窝粥放在桌上,见状温言宽慰道:
“娘娘莫要心急。西岐人诡计多端,咱们静观其变便是。”
沈韫珠眸色渐深,默默咽下热粥。近来腹中孩子长得快,她夜里便时常觉着饿得慌。
正思量间,画柳忽然又从外头进来,凑到沈韫珠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银匙落回瓷碗中,沈韫珠眸光一闪,冷笑道:“终于来了。”
沈韫珠示意青婵将碗端下去,这才吩咐画柳:
“让唐遥进来。”
自从裴淮离宫之后,唐遥联络沈韫珠时便无需费心掩人耳目,来往重华宫倒是方便了许多。
“属下见过郡主。”唐遥快步走进,躬身行礼道。
沈韫珠轻轻颔首,隐隐预感到什麽,却仍旧语气平静地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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