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枳一,她怪枳一的,将她一把推进这个火坑,她怎会不怪枳一。

从小到大,她以为自己最知道枳一,原来为了湖族族人,为了保护刚刚降世的弟弟,她可以做任何事,可以不择手段,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好朋友的命送出去。

真是荒唐。

她竟然是个这麽要紧的人物,如果自己不死,灵火就会把湖山,把左境焚为灰烬。

虽然她也不想做这个救世主,可现在摔成这个样子,爬也是爬不上去了。

此仇难报,只能等她变成了厉鬼,再爬上来向他们索命吧。

隙月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,转了转眸子。

心中就算再难舍下,她也对着清汜轻轻开口:

“离开湖山。”

清汜只是红着眼睛,被哭得不成人样的枳一死死拉住。

“她这样子下去,不见血能行吗,难道我们要把她捞上来,捅一刀再丢下去?她的骨头已经断得差不多了,再捞上来也太残忍了些。”

红袖的手搭在晓山伯肩膀上,沉思了片刻。

“不然这样,你念诀催动赤血剑,直接将剑……也能给她一个痛快。”

红袖声音并不大,但谁料这句话被清汜听了个完整。

他猛地擡起头,已经站不起来的人,跪伏着朝两人而来。

“不要,不要这样伤她!”清汜伏在红袖脚边,不断地恳求。

“不要这样,救救她,救救她……”

晓山伯不忍地闭上眼睛,并不理会清汜的哀求,嘴里轻声念出剑诀。

地缝中的赤血剑像是收到了感应,本是插在地上的红色巨剑,竟竖着悬在空中,正悬在隙月之上。

“不,不!!不要不要……”

清汜崩溃地瘫倒在红袖脚下,被红袖的阵法压住。

他动弹不得,眼泪流了满脸,却不断地恳求她们不要这麽做。

操纵实力不相匹配的剑,必会被反噬。更不必说此剑为赤血,催动它小幅度地移动已经使上了晓山伯十成十的功力。

随着剑诀最后一个字符念完,他浑身卸力,捂住心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。

赤血剑干脆地从隙月的腰间直直贯穿,将她死死钉在地缝之下。

终于受到了血脉的滋养,赤血剑浑身红光更盛,剑身宛如琉璃,璀璨异常。

隙月呆呆地听着清汜痛苦的喊叫,灼人的火焰逼近,浑身都痛到难以複加。

腰间的巨剑滚烫,将她的皮肤灼伤,腥味的血涌到喉头。

她眼前模糊,再难看清一眼清汜的脸。

纵使从小就生活在一起,隙月还是觉得,她们相遇的时间太短太短,该白白再多出几千几万个年头才行。

她曾经对清汜有着许多的想象。

想过他念咒的样子,想过他挥剑的样子,想过他与友人一起,也想过他与家人一起。

地缝缓缓合拢,隙月轻轻地闭上眼睛。

可惜自己都见不到了。

清汜,属于你一个人的人生要开始了。

磐都鬼府1

连日阴雨,静谧的竹林里,突然刮起阵风,扰得竹枝“沙沙”作响。

层层叠叠的竹障中飞出一人,头带斗笠。

身后似是背着一把剑,被包袱布缠得严严实实,可从剑柄与剑身的长度来看,估摸着是一把断剑。

此人轻功不俗,飞得轻快,不知为何却有意降下速度,不急不慢地前行。

紧接着便出现两人,在她身后紧追不舍。

戴着斗笠的人侧眼看了看身后。

鲁莽的草包,她故意漏出鼓囊的钱袋,使法一激,这两人见她只背着一把不堪用的断剑,便追她而来。

眼见前方忽现一山壁,石阶陡峭通天,她擡脚蹬住石阶借力翻身落在两人身后。

对面反应不及,正想转身迎击,修长的指节抛出两枚石子暗器,正中对方要害,两人皆缓缓倒地。

蒙面人凑上前去,擡脚挨个使力踩了踩。

确认地上两人都没动静了,才将手伸进他们怀中翻找,摸出两枚骰子收进兜中,匆匆踏雨离去。

“船家,去不去鬼府主城。”

幽暗窄小的船舱内,两侧的小窗上都盖着发旧泛黄的薄帐子。

女人擡手撩起斗笠,又将里面的一层面罩拉了下来,漏出了覆盖着层层疤痕的脸庞。

虽然脸上疤痕累累,难以认得她原本的样貌,却也能看出她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。

她将破损的小臂护具解下,一条寸长的深口子横在崎岖的皮肤上。

女人毫不在意地用衣料擦去鲜血,再包扎缠紧,重新穿好护具。雨天行动对她来说还是吃力一些,才不小心受了伤。

头仰靠着船舱内壁,空气中湿漉漉的,隙月深呼一口气,她已经习惯了这里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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