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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揉了揉眼睛,举起烛台仔细一瞧,“你是叶昇家那老大,我记得你,这麽晚来,有什麽事吗?”
“听闻你曾在郑府做过账房?”洛沉单刀直入。
樊振生听到郑府两个字,眼皮一跳,缓缓道:“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”
洛沉盯着他,“郑家祖宅位于华吴县何处?”
“那宅子……”樊振生一顿,面露疑色,“你问这作甚?”
洛沉不答,漫不经心朝他走近几步,坐了下来。
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樊振生一阵窒息,这才看清楚,这后生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。
“你,你想做什麽?”
他惊慌后退,离远稍许保持距离。
“我这人不喜欢废话,”洛沉转向他,等着回答。
“郑家那宅子早都荒了多年了,你找它……”
樊振生试图给他讲清楚,无论他有何目的,那里已空无一人,什麽都没了,结果才刚说一句话,一道寒光掠过,刀刃贴着下颚,斩落几缕胡须,钉在了旁边墙上。
樊振生一瞬间失了声,呼吸急促,好半晌才磕磕绊绊开口,“在……城东八里坊。”
洛沉微微一笑,走过去将刀拔下来,吹了吹,别进腰间,拉开门大摇大摆离开。
樊振生望着少年身形消失在夜色中,哽住的那口气渐渐缓过来。
他记得叶昇家那大儿子被充入内宫为奴,这瞧着,可不像是个内侍啊。
戌时过半,热闹了一天的小村子沉寂下来。
李见月在院中逗了会儿小鸡,正要回屋睡觉,洛沉回来了。
又是那身黑色劲装,整个人阴沉沉的。
“老夫人给你留了饭菜,”她指了指厨房,“在锅里热着。”
洛沉冷漠的面容,有一剎那柔和了几分,淡淡嗯了声。
李见月仍站在那看他。
“还有事?”他问。
“我明日想去官道上等皇兄,我怕错过了。”
李见月已打定了主意,若他不愿同去便自己去,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,莫名心虚。
那道锐利的眸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内心,令她隐藏的顾忌介怀无所遁形。
“我是担心……”
她想解释一二,洛沉却不愿再听,转了身朝厨房走去。
“随你。”
018
李见月蹑手蹑脚上了床榻躺下,爬一天山本应很累了,可久久无法入眠。
老人家睡眠浅,被她翻身的动作扰醒,轻声问,“月娘子有心事?”
李见月摇头,随后又低声说了句,“没有,您快睡吧,我不乱动了。”
连氏慈爱的笑了笑,瞧着是清醒了,掀开被子坐起,準备与她聊聊。
“月娘子生在大户人家,想来身边人都是有规矩的,我们乡下人说话口无遮拦,礼数不周,你受委屈了。”
李见月并没有这麽想,叶家的人都很好,她很喜欢,只是……
“我没有……”
老人家懂她的意思,拍拍她的手,“繁儿回来这事怎麽也得新鲜个几日,近来地里也没什麽活,有些人閑着可不得凑一起找点乐子,村子里总有各种閑言碎语,东家长西家短的,你别太介意。”
连氏明白,女儿家的名声最为要紧,她面上没表现什麽,不代表就不在意此事。
李见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“我没有怪他们。”
老太太叹了口气,又道:“想必你也知道了,不管你作何决定,我都理解。”
李见月这次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,郑重言明,“我与叶繁并非您以为的那种关系,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要走了。”
连氏一愣,神情失落,没想到她撇清的如此干脆。
好一会儿才勉强扯了扯嘴角,“我晓得了。”
李见月想告诉她,洛沉不是内侍,他也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样成家生子,在这件事上,无须有一点卑微。
话已到嘴边,又迟疑了,他不说,或许有自己的打算,便只道:“您不必忧心,我保证,以后他会过得富贵荣华,绝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孤独终老。”
不过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,不是她。
一觉醒来天色大亮。
李见月望着房顶还在发呆,小谷子跑进来,趴到她耳边,“姐姐快起来,阿爹把门外说閑话的那些人都赶跑了。”
李见月眼神逐渐有了聚焦,坐起来问她,“怎麽赶的?”
小谷子双手抱胸,模仿自己方才看到的,“阿爹可厉害了,他就这样站着,一个眼神扫过去,所有人都吓跑了。”
李见月能想到那个画面,扑哧笑了,摸摸她的头,“学得真像。”
从屋里出来时,洛沉已经走了,早饭也没吃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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